□ 张 正

立秋前后，持续高温，手机上显示的最高气温，连续好几天都是40℃以上。

休息日，外出有事，一整天未归家，等晚上回来，准备冲澡，太阳能电子仪表上显示的水位为零。糟糕，又是哪里爆管了！

第二天早晨，趁早凉，扛出人字梯，从施工洞爬上楼顶查看。说起来容易，当真爬上楼，并没有那么简单。年过半百的人，手脚僵硬不利索了，免不了叫来老妻扶稳梯子；离施工洞还有不近的距离，两手撑在洞沿，想把身子先送上去，两腿却坠在下面，怎么也拖不上去，试了几次，均未成功；又想先搬一条腿上去，再手脚用力撑上去，老脚老腿却跷不上那个高度，不敢勉强，只得再次作罢。最后，不得已还是双手撑起，就势一滚，上身趴在洞口，再蠕动着向前少许，奋力爬上去。

谢天谢地，玻璃真空集热管完好无损，仅仅是上下水管的根部，大概受了高温——这几天电子仪表上显示的水温都在99℃以上，爆表了，裂开了一个小口子，水正汩汩地从那道缝隙往外射，溅起一两尺高，晶莹透亮，如同小区门口公园里的音乐喷泉。

小问题，我决定自己动手解决。不是一定要节省三五十元钱，而是这大热天的，即使我联系上维修太阳能的师傅，他也不可能立刻上门，我还是要耗时间在家守着，等他上门。而对于我这个容易出汗的人，这大热天，每天三五趟澡少不了，还不包括家人，有刻不容缓的紧迫感，与其坐等，不如自己动手。

叫妻子递上活动扳手、美工刀、生胶带，拧下水管，看明白个大概，削去破裂的那一小节，缠上生胶带，重新拧上，即大功告成。

从施工洞探下身来，又小心翼翼从人字梯上爬下，家里两个娃正围在人字梯旁看热闹，我随口问他们：“等阿公老了，爬不动了，你们谁帮阿公上楼修太阳能？”

6岁的大宝抢先回答：“我不会。”

4岁的小宝跟着稚声稚气说：“我帮你！”

小宝的答案无疑温暖人心。妻子听见，说大宝：“你不会不能学啊？还是我们小宝乖……”

我在一旁收拾着工具，笑。都是孩子的话，何必当真。说自己不会的大宝，也许是忠厚老实之人，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男娃，有些事，他不会也要会，不学也要学，迟早一天的事。说帮我的小宝，也是信口应答，也许言出衷心，也许天生有小心机，她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我们听了欢心，但说归说，做归做，将来到底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家人日常的玩笑话而已，无须太认真，往心里去。

但我，我们，总有老的那一天，老得缺牙豁齿，步履蹒跚，甚至卧床不起，饭不能张口，衣不能伸手，无时无刻不依赖于别人的照料，这个情况也可能有的，真到了那时，帮我的会是谁？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你养我小，我养你老；我养你小，你养我老，生命早为我们制定好了这个通用法则。

编辑：何冰

审核：滕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