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树高

早几天，我回了一趟老家，在大妹家吃的午饭。大妹知道我喜欢锅巴，她特意用土灶煮饭并炕了一锅锅巴。土灶，在我的记忆里，既是家的感觉，也有着母亲的温暖。

小的时候，总是看到祖母和母亲在土灶上下，为一家人煮饭烧菜。稍大一点的我，也常为母亲打打下手，坐在火膛前烧火。那一把把的柴草，被我送进火膛，燃成红红的火苗。母亲则在灶台上忙着切菜炒菜，热气笼罩着母亲的身影。每到寒冬，我最喜欢帮母亲烧火了，即使饭已烧好，我还希望在火膛前多留会儿，这儿非常暖和。

垒灶要选一个晴好天气，一早先在屋外用土砖支起铁锅，以便临时烧饭。我家垒土灶，总是请村上的泥瓦匠。泥瓦匠一早来了后，先是拆除旧灶，拆除后，打扫干净便开始垒土灶。土灶基本全是土砖，灶基是用土砖打基础，砌到40公分高时，开始向外稍稍扩展，主要是留下烧火的火膛，上面则是灶台。由于过去烧过的砖块较贵也少，土灶砌到灶台时才会用砖块。灶台会向外伸展一些，留下铁锅的圆孔，灶台的锅边到灶台边沿约20公分宽可以放置碗筷。灶台以上用砖块砌成空心筑成烟道，最后只留一块方砖往上砌烟道，通向屋外，烟囱要高出房子1米左右。当烟囱出了屋面后，泥瓦匠会把房子屋面的外面用泥糊好，泥的上面再抹一层石灰，以防止漏雨。

一般的土灶有两口锅，家里人多的也会垒成三口锅的。在两口锅的里面中间留有一个瓦罐，用于烧饭时温水，这也是一种节省柴草的一个方法。在瓦罐的上方留下一个方孔，灶前灶后的人用大火还是烧小火可以相互看到说话交流。砌土灶时，还会在灶台上方设置放油盐、火柴的地方，灶台的台面是用石灰磨平。土灶顶部还用砖块砌个灶神爷的神位。每到腊月23或24，家家户户送灶神时在灶台上呈放祭品。春节时，还会在灶神神位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上部贴上福字。

由于当时没有水泥或更牢固的材料，往往灶面上只会用石灰与纸巾掺和在一起磨平。这样灶面看上去发白，显得光滑干净。不过，这石灰加上纸巾也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裂缝，有的地方还会脱落。所以，土灶每过几年总要重新垒一次。土灶虽好，但毕竟是土垒的，用不了几年就要重新垒一次。每次垒新灶，大多数人家都是在原址上垒灶。土灶每家每户几乎一个样子，房子外竖立着烟囱，远远地就能看到土灶的烟囱。每到傍晚看着那袅袅炊烟，让人感觉就特别温馨。

土灶烧柴。我小时候，每年暑假都要砍柴，把鲜草割回来晒干，大人们再把干柴捆好堆起来。我砍柴的本事还算可以，不论山坡还是河边，不论田埂还是坑凹处，我能贴着地面，把草割得一根不剩。只有冬天，旷野地里一片枯黄，柴草早被砍光，只能挖些小树桩。那时的农村，烧柴的确是件大事。

后来，市场的煤炭供应不受限制，20世纪90年代末，液化气进入农家，烧土灶的人越来越少了，即便有的人家土灶还在，也只是偶尔烧一下，液化气灶已成为大多数人的习惯了。

我总觉得土灶煮饭炒菜，就是好吃，比电饭锅煮的饭香多了。无论世事如何变幻，这平凡朴实的土灶，在我心中总是抹不去的记忆。（编辑  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