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镇江讯 12月8日晚，江苏省2022紫金文化艺术节落下帷幕，镇江创作出品的大型现代丹剧《凤先生》在全省23部新创剧目会演中以第6位次斩获“优秀剧目奖”，主演许君峰凭借在剧中饰演吕凤子的精彩表现，获得“优秀表演奖”。作为一个地方濒危剧种，能够在全省文艺最高平台获得认可，实属不易，而这并不是该剧在今年取得的唯一成绩——4月入选江苏省艺术基金2022年度资助项目；7月以第一位次入选2022年江苏省舞台艺术精品创作扶持工程重点投入剧目；11月完成国家艺术基金评选答辩，力争入选国家艺术基金。
创意的萌生、编剧的策划、导演的思考、舞美的打磨、演员的汗水……亮眼的成绩背后，有着许多人艰苦的付出，而这一切都源于凤子先生这位“百年巨匠”的精神感召。
“绘画、教书、办学”
吕凤子（1886年—1959年），中国近现代著名画家、书法家和艺术教育家，“江苏画派”(“新金陵画派”)的先驱和最重要缔造者之一。
“绘画、教书、办学”——这是吕凤子先生对自己一生的总结。编剧俞思含介绍，吕凤子从江南小城丹阳走出，一生历尽坎坷，被誉为“画坛宗师、百年巨匠”。绘画领域，他与徐悲鸿、张大千亦师亦友，徐悲鸿的西画启蒙便受益于他，并对他的作品推崇备至，誉之为“承历世传统，开当代新风，三百年来第一流”。但凤子先生并不把自己当职业画家看待，而是将更多精力投入教育和办学。早在1910年，他就创办了神州美术院（中国最早的现代美校之一）、丹阳正则女子职业学校、重庆正则艺术专科学校，并于1940年出任国立艺术专科学校（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前身）第三任校长，培养了诸如朱德群、吴冠中、李可染、赵无极、刘开渠等一大批美术大师，在美术教育史上著写了流光溢彩的一页。在风雨飘摇、积弱积贫的时代，凤子先生甘愿忍辱负重，三次“毁家办学”，两次“为国捐校”，提倡女权，是中国职业教育重要发轫者。对此，陈独秀曾评价他：“国难当头，凤先生能继续坚持教育阵地，传播文化艺术，让愚昧的同胞看到光明，实属难得！”
凤子先生把“教育之业，关乎民众立心、民族立魂之根本”作为他自觉承担的使命。也正是这个“使命”凸显了他的人格境界——“大人”精神。这种精神境界离不开丹阳这方水土对他的滋养，这里孕育了他的生命、他的精神、他的气魄、他的初心。如何把像吕凤子那样有崇高信仰、卓越贡献的“乡贤”精神铭记和传承下去，让当代人受到心灵的洗涤，继而发展和弘扬这种精神，这是《凤先生》策划团队一直在追寻的。对于用什么载体讲好故事，是策划团队首先考虑的。丹阳地方剧种丹剧走进了大家的视线，经过讨论，“用家乡戏、咏家乡人、颂家乡情”成为共识。
“一部戏抢救一个剧种，一部戏激活一个院团”
丹剧是江苏全省仅存的四个稀有剧种之一，从1958年诞生至今，已经走过了60多年的岁月。20世纪60-80年代曾在戏曲舞台上红火一时，被文化部授予“天下第一团”的称号。近年来，受市场影响，丹剧成为濒危剧种，演员、编剧、导演、舞美、作曲、乐队等均有不足，处境很难，无法创排大型舞台艺术精品让丹剧再一次走出去。
了解这一情况后，策划团队积极将丹剧《凤先生》的创意和方案向省委宣传部、省文旅厅等宣传文化主管部门汇报。省文旅厅杨志纯厅长在听取汇报后，明确要求要用“一部戏抢救一个剧种，一部戏激活一个院团”。2021年12月，大型现代丹剧《凤先生》项目正式启动，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徐宁来镇时也专题对《凤先生》给予了关心和支持。在争取上级扶持资金和演出平台的同时，镇江市委宣传部高度重视，决定由镇江市艺术剧院与丹阳市文广旅局、丹阳市丹剧艺术发展有限公司共同投资、联合出品。
项目启动后，镇江市艺术剧院凭借此前帮扶扬中锡剧团《太平洲上》项目的成功经验，整合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上海戏剧学院等国内一流的剧本、舞美、多媒体资源，形成了国家一级编剧、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院长罗周担任文学指导，青年编剧俞思含担任编剧，丹剧专家、国家二级作曲邓彬作曲，国家一级导演童薇薇任总导演，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董红任执行导演，上海戏剧学院原院长韩生担任舞美设计，设计专家胡天骥担任多媒体设计的全国一流的主创团队。
主创团队组建后，面对疫情的反复跌宕，剧组克服重重困难，于2022年4月下旬完成剧本初稿，5月2日起进入实际排练。经过紧锣密鼓的排练，于6月9日完成录像，上报省艺术基金、报送紫金艺术节。6月12日晚7点半，丹剧《凤先生》在句容大剧院进行了内部审查首演，并邀请了江苏省委宣传部及省文旅厅、镇江市委宣传部、镇江市文广旅局等领导，江苏艺术基金的专家评委和来自丹阳、句容的戏迷前往观看演出，演出取得了圆满成功。
三次拜访，感动名家
一部剧的成功，首先剧本要立得住、拿住“魂”。凤子先生一生经历了家国动荡，人生历程跌宕起伏，如何通过90分钟浓缩其一生，考验着编剧对全剧的谋篇布局、矛盾刻画、角色设计等等。策划团队第一时间想到了创作过多部经典戏剧的国家一级编剧、省戏剧文创院院长罗周。首次接触，策划团队讲明来意，罗周老师就对丹剧和吕凤子先生的精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由于彼时她正在创作修改锡剧《烛光在前》，本着对两个剧品质负责的考虑，她犹豫再三没有答应为《凤先生》创作剧本，但是为濒危剧种做些事的想法深深印在了她脑海中。此后，策划团队“咬定青山不放松”三次赴宁拜访，最终罗老师被策划团队的诚意与演出团队的执著打动，欣然同意由她本人担任文学指导，青年新锐编剧俞思含担纲执笔，省文创院全力支持《凤先生》创作，专程来丹阳采风，参观故居，拜访吕氏后人，并在创作中得到镇江高专的大力支持，徐铭、蒋纯利等研究专家数次接受访谈，为创作提供了大量一手资料，为保护濒危戏种、致敬巨匠精神贡献一份力量。《凤先生》内部首演后，中国戏曲现代戏研究会会长、中国剧协顾问、戏曲理论家、研究员季国平评论说：“编剧以中国近现代之交的百年巨变为背景，从吕凤子跌宕起伏的人生历程中，撷取了最具代表性的几个时期和重要事件，构成了全剧的主要情节。开幕有‘先声’，结尾有‘余韵’，中间用‘定志’‘画心’‘游校’三场主戏，一个可敬可亲的凤先生形象鲜活生动地矗立在丹剧舞台。”
家乡戏，家乡味
策划团队有意识地选择了江浙沪一带的创作与制作人，特别是邀请本土丹剧唱腔音乐传承人担任作曲。这样的用意就是要原汁原味地展现江南特有的文化与源远流长的文脉。该剧的作曲邓彬老师，满怀对丹剧的情怀和对凤先生的敬意，在创作中展现出深厚的艺术创作功底。耄耋之年的他在首次研讨会上激动地表示“丹剧的音乐体系一直在发展之中，由于缺乏男演员，男小生的唱腔始终没有完善起来，这一次一定要完善上去！”总导演童薇薇对此印象极深：“八十高龄的邓彬老师，与演员一起泡在排练厅磨合，哪里不对，立即调整，毫无怨言。那种认真敬业的态度，是很令人感动的。”《凤先生》的音乐制作，将丹剧原有的全部曲牌充分提炼和汲取，打造出了有传统、有创新，又有民俗地域特色的戏曲经典。在声腔设计上，创新性地解决了丹剧没有男小生的音乐短板，极大地丰富了整个丹剧的唱腔体系，这也是剧组全体在艺术上的守正创新。
精品大戏带动表演多元
多年来丹剧虽然遭遇瓶颈，但是丹剧人并没放弃，演员们把传承经典“古装戏”作为坚守的阵地，对丹剧“看家戏”的声、台、形、表可谓是印在了骨子里。导演董红向记者介绍，“古装戏”有着固定的手、眼、身、法、步，十分程式化，但是《凤先生》是“现代戏”，表演要求与“古装戏”完全不同，这让熟悉“古装戏”的丹剧演员们在排练中非常不适应，也给总导演童薇薇和执行导演董红带来了不小困扰。但是两位专家一个有着常年的编导经验，另一个是戏剧梅花奖获得者，有着丰富舞台经验，一个细致地慢慢讲，一个现身说法领着做，演员们加班加点互相改，经过不断打磨，终于有了后来舞台上的精彩呈现。对此，童薇薇说：“剧组有一批非常敬业的演员，他们谦和敬业、以组为家的精神，让我看到了丹剧人的坚韧和担当。”
此外，《凤先生》的舞美，设计团队用了“做减法”的理念，摒弃了戏曲传统的布景和舞台装置，整个舞台空间运用多块幕布，通过多媒体投影技术写意呈现，全景展现吕凤子的书画艺术创作精品。意在用“意识流”的手法，把吕凤子人生的跌宕起伏和他的艺术创作联系起来，像一幅画卷徐徐展开，使观众看一部戏的同时，欣赏了一次吕凤子的艺术成就展，沉醉在“既看戏又看展”的沉浸体验当中。这种“极简风”的舞美设计，也正是吕凤子美学思想的体现。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剧中反复提及、多次展示了风筝这个意象。它有时指称故里，有时指称家园；时而指代学生，时而象征理想。一只小小的风筝，把主人公凤先生“矢志办学启民智、以美育人追光行”的毕生心愿实物化、具象化、符号化了。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艺术处二级调研员、江苏省戏剧家协会理事、江苏省艺术评论学会秘书长许其兵这样评价：“《凤先生》的舞台设计清新简约，要而不繁。舞台的天幕用多媒体的方式，展示了吕凤子不同历史时期的书画代表作和在传统基础上创新而来的正则绣艺，为舞台表演营造了氛围，起到了很好的点题作用和烘托效果。舞台上除一个转动平台贯穿全剧始终外，不同场次只辅以或一桌两椅，或一几，或一凳，此外别无一物，把舞台的主要空间留出来作为演员的表演区域，充分凸显了戏曲艺术中表演的主体性和重要性。”
据了解，目前丹剧《凤先生》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创排演出。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教授邹元江表示，“《凤先生》是因上演优秀的新剧目而走出剧种困境的成功范例，用成熟优秀的剧作来带动剧种的保护与发展，不失为当下挽救濒危剧种的有效方式。”下一步，《凤先生》将在吕凤子生活、奉献过的丹阳、苏州、重庆等地区以及镇江高专、苏州大学、中央美院等高校开启巡演之旅。（全媒体记者 笪伟 通讯员 张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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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万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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