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伴歌，起舞为乐——地处镇江南乡的丹徒区上党镇东贪村，有一支陆续活跃了60多年的“土味”老文艺团队。原本约定今年大年初二的新春采访，被疫情足足耽搁了大半年。日前，东贪村头的老艺人们用咚锵有力的锣鼓声给予我们一行最隆重的“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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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艺人弹唱“串烧”，激情停不下来
“跟你讲噢，我们村名土话其实叫东贪（tán）。我们这群人吹拉弹唱也有几十年了。现在为你们表演江南丝竹器乐合奏《三六》。这里的‘六’，读音是‘lù’噢。”东贪村社区老年文体协会会长、民间艺术团团长王南松一见记者便开门见山。
十位老者已经端坐，手持二胡或竹笛。起头是合奏；而后八把二胡分成三个声部，各自表达出速度、情绪上的节奏感；再接着，轻快的两根笛子加入，乐声呈现出时而分散、时而聚合的效果，整个旋律既活泼清新，又悠扬流畅。
江南丝竹是江苏南部、浙江西部一带的传统音乐，亦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三六》是江南丝竹音乐中一首颇为著名的曲子，因民间“老谱”主体段落由三十六板构成，因而获《三六》之称。
一曲终了，69岁的王八青走到台前，向各位乐师小声示意，清了清嗓子，真声演唱锡剧夜明珠选段《十六岁》：“十六岁花样年华……”软糯悠长的曲调，听起来别有一番南乡风韵。
唱得好听，乐师手中的“家伙”也很好看。记者仔细端详，他们的乐器上都挂有自制的串珠挂穗，图案也各不相同。比如二胡琴头上挂着龙、凤、兰花、蝴蝶、万年青等图案的串珠。两根笛子更是分别缠有两条飞龙，下方挂着十几条红穗流苏，两位乐师比肩而立演奏时，双龙亦凝视对望。
这是疫情后东贪民间艺术团第一次较大规模的合奏“展演”，老艺人们激情表演了一曲又一曲“串烧”，根本停不下来。前来听戏的村民也沉醉其中，不时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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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沧桑，更显农村文化深厚韵味
镇江南乡地处吴头楚尾，是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而丹徒上党、上会、三山、宝堰等地素有“歌乡”之誉。上党镇东贪村就是这片广袤乡野中的一朵小花。
东贪村老年协会会长吴双金回忆：东贪民间艺术团起源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由一批喜爱京剧、锡剧、民间小调的文艺骨干组成。战争年代为配合江南新四军战斗、解放军打过长江以及新中国成立后土地改革政策宣传作出了很大贡献。新中国成立之初，艺术团演出了一些大型剧本戏和艺术节目，活跃了当时农村贫乏的文化生活。
其间，民间艺术团前后停滞了约20年。先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众所周知的“大环境”因素，再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村民们忙于生计，无暇吹拉弹唱。
进入21世纪以来，虽然现代文明和传播手段遍及社会各阶层，但农村文化艺术相对落后的现状依然存在。东贪村原村委会负责人王荣海告诉记者，“使命感”促使老民间艺人重拾旧艺，自发组团。
为了办好民间艺术团，大家自筹资金，添置了音响、乐器、道具，排演了锡剧《珍珠塔》《双推磨》《拔兰花》《秋香送茶》等，乐曲方面排演了江南丝竹器乐合奏《三六》等以及民间大鼓乐，舞蹈排演了焕然一新的舞狮子、舞旱船、挑花担等节目，同时排演了一些传统的民间文艺小调。“大家的目标很一致，扎根农村本土，文艺服务农民！”王荣海说。
如今，东贪民间艺术团的骨干成员平均年龄都在70岁上下，他们饱尝过生活的苦，才更珍惜现在的甜。村委会专门腾出一间活动室作为民间艺术团驻点，每逢周日和雨天，老艺人们准时汇集到这里，交流切磋好不热闹。歌声里道出那个年代的沧桑，曲子里融入各自人生的感悟，这样的农村文化韵味只有用心才能体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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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甲子，艺术团升级“版本3.0”
近年来，随着网络的高速发展，各地乡土文化被搬上各色“平台”，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对乡土文化的解构和再造。与此同时，乡土文化自身也在不断迭代和进化。走过一甲子的东贪民间文艺团概莫能外。
老艺人们都用上了智能手机。排演前，团长王南松在微信群里呼一声，大家便如约而至。76岁的乐师吴代保会在网上搜一搜关于乡土音乐的视频文章，了解别处的风格特色。正是这样不拘泥走老路、不排斥新事物的开放心态，让东贪民间艺术团吸纳了新鲜血液。50岁的王国庆等人加入进来，他们被老艺人们称作艺术团的“第三代”或“新生代”。这群“年轻人”有时跟着老人们学唱传统戏曲，有时也爱唱自己喜欢的流行歌曲。在东贪民间艺术团里，他们成为相对固定的板块——“K歌组”。
58岁的“花旦”王月娥对记者说，很高兴看到小一辈们也愿意来艺术团玩玩了。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大舞台，谁都可以上来唱两句。“老一辈们总是担心艺术后继无人，这下好了，大家看到了希望。”王月娥说。
多元的社会群体有着多元的文化诉求。起于草根田头的东贪民间艺术团被时代赋予了新的生命力。浓浓的土味、草味承载着人们的乡愁、陶冶了人们的情操，在增强文化自信、凝聚奋进力量方面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东贪民间艺术团曾经走出村子，参与过上党镇文艺调演、丹徒区第二届农民艺术节、京口区三八妇女节文艺演出、镇江市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舞蹈大赛……老艺人们相信，在文化新生态、文艺新生代的推动下，平实质朴的东贪民间艺术团将会走得更远，步伐必定更加矫健。（翟进 摄影 谢道韫 翟进 ）
编辑：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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