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祥顺
山青水碧的巫岗村依旧平静、默无声息。我不止一次来过这古老的小山村,那里有我的三代老亲。每一次来总浮生同一个感觉:古老而殷实,厚重而宁静。近期随润州区部分作家寻访闻捷故里参观闻捷纪念馆,方知这个小村正是当代著名诗人闻捷的原籍所在地。
巫岗村因巫姓人聚居故名。我的老表弟巫冬林世代居于此,现为这巫岗村村民小组组长,也是闻捷祖居保护负责人之一。他说,巫岗村正是闻捷的原籍所在地,闻捷是巫岗村的骄傲。由于“文化大革命”期间被迫害自杀等原因,村里很长时间内不提及,几致湮没。诗魂归来,外人纷至。闻捷祖父辈兄弟好几个,房产田地相对多,后来大都离村外出。新中国成立后,祖父辈中还有一人生活在巫岗村,至今尚存一间无人居住的老屋。闻捷1923年6月出生,出生地在郑州,其父巫惠生,在铁路上做事,母亲吴英华。闻捷4岁时丧父,其母携幼小闻捷回到离巫岗村不远处的高资镇婆母处落脚。闻捷曾经读过私塾,后在高资小学读过高小,15岁即离开了故土,稍后辗转到陕北,走上革命道路,从事诗歌写作。1961年,闻捷曾回故乡挂职深入体验生活,担任丹徒县委常委,创作了长诗《长江万里》。闻捷谱名(原名)巫之禄,又名巫咸。后用名赵文节。很多人不明就里,一些权威辞书介绍也有出入,往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今闻捷纪念馆已向有关辞书出版社及其他部门提出申请,要求予以更正。听老表一番介绍,颇为感慨,甚觉成立闻捷研究会很有必要。
随老表来到村西,“将军楼”样的民居圈里一隅,便是闻捷祖居所在了。原本的多间屋舍已经不存,地基也被占用,只剩一间旧式简易老屋默默而立,山墙面南,上呈人字形,墙上开一门,双扇对合的大门锁着。经年的砖瓦已风化不少,灰土色及黑色的砖块与墙上残存的石灰相间,愈发显得斑驳苍老,似语无言,如泣无泪。树树有根,人亦如是,这老屋是诗人的根,这根虽老还在。老屋一直坚守着,铁证一般的存在。它确实老旧不宜居人,确须得到保护。
午后,我们随闻捷纪念馆发起人之一、常务副馆长姜哲老先生参观闻捷纪念馆。纪念馆就设在异地重建的闻捷当年读书的高资小学内。姜老先生70多岁,但精神矍铄,思路明晰,步履尤健,说起闻捷,如数家珍。他说,闻捷是现当代大诗人,故乡人没理由不建馆纪念他,没理由不尽绵薄之力。2007年,沈晓昆与他生成建馆纪念想法,自掏数万资金四方联系,广为收集资料。方方面面或赠书物,或写诗填词以贺,或亲临观光。闻捷好友之一的贺敬之亲笔题写了馆名。2008年,展馆就设在姜先生家里并对外展出。说到馆藏与展出,姜老既喜悦又懊丧,喜悦的是馆藏丰富珍贵,参观的人多;懊丧的是条件有限不便观光,有些珍贵资料竟散失了。如何保管好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资料、接待好来参观的人员呢?于是又费心竭力,四下找房,七转八转,幸得高资小学成立少儿文学诗社,鼎力支持挤出两间教室以作馆用,方有今天。说到开心处,老人家不由满脸喜悦。其实,他心里也存更远想法,有生之年,就想见到一正规纪念馆,哪怕小一点也行,有专门的场馆,人物塑像,供世人世代观瞻……
在姜老的导引下,沿新闻捷路而进,很快便到了高资小学。时值课余,人声纷杂。纪念馆就设在学校大门对过的一座二层教学楼里。老远地就看到楼道口赫然张挂着著名诗人贺敬之的亲笔题词:“闻捷纪念馆”。闻捷是新中国成立后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和郭小川、贺敬之、闻捷、李季齐名,闻捷与他们既是诗友也是战友。纪念馆内资料确实丰厚且很珍贵,有闻捷遗著遗物,有老舍先生《赠闻捷》诗,有贺敬之与曹禺一同题词:“人民歌手,杰出诗人”“人民不朽,人民诗人永生。”有著名作曲家贺绿汀、瞿希贤、田歌等为闻捷诗词谱写的曲子,有贺敬之、曹禺、臧克家、艾青的共同题词,有闻捷在干校时恋人戴厚英关于闻捷的所有著作……各种实物图片条屏横幅展板等等,墙上挂着,橱内放着,桌上堆着,地上立着,箱内收着。姜老从容引导大家缓步细观,娓娓讲述藏品的来龙去脉,一一回答疑问,并为我们播放了2005年央视《新年新诗会》著名主播张泉灵、鞠萍、文清朗诵闻捷所作《苹果树下》的录像。一件件藏品,一个个故事,一个个珍闻,无不激起人们对这位从家乡走出去的才华横溢的诗人的无比景仰。
走出纪念馆,我的思绪犹在飘飞。斯人已去,生前劫难早已矣,魂魄归来栖何处?
编辑: 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