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悉林东海先生逝世,是今年初的一天晚上。
那天晚饭后去书店看看,见到有林东海先生的《李白游踪考察记》(人民文学 2021),翻开书的内页一看,上有林先生的简介。“林东海(1937-2020)”跃入我的眼中。怎么?林先生已经去世了?下面的介绍文字我都顾不上看了,简直不敢相信。马上翻手机查,得到证实,林先生是2020.4.20病逝的,享年83岁。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迟了,林先生生病逝已两年了。与闻捷馆有交往的作家又少了一位,不禁神伤。
春雨绵绵添相思,我想起了与林先生的交往。2008年前后,我购读了林东海先生的《文林廿八宿 师友风谊》(人民文学 2007)才知道林先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长期从事古典文学的编辑和研究工作,编发过大量有广泛影响的古代文学研究著作。在业务活动过程中,接触到众多的前辈作家和学者。如作者所说,书中“凡所属录者,类皆文林学界的大家与名家,或亦师亦友而颇深于情谊,或如切如磋而有益于学术”,作者叙其事,记其言,述其学,存其情,留下作者心中值得珍惜和回忆的记忆。俞平伯、冰心、吴祖缃、钱钟书、林庚、启功、严文井……一个个文学大家,灿若星空,群星璀璨,光照文林。
《师友风谊》中有“夜莺飞去了——记诗人闻捷”一篇,记载了作者与闻捷先生次数不多却难以忘怀的交往。作者1966年在上海复旦大学上研究生时,曾到闻捷家中交谈与吃晚饭。1967年,闻捷和《海港》剧组到北京演出时,作者也曾与闻捷一起看戏。
在林东海先生的笔下,闻捷先生“他方方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我特别欣赏他在新疆时所写的抒情诗”“我的脑海里老是浮现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性格却像个西北汉子,热情、坦率、质朴、豪放、乐观。”“在人生的旅途上有各色各样的旅伴,有的虽然靠得很紧,却形同路人,有的倾盖而如故,虽然难得见面,却一往情深。”“我为诗人哭泣,也为诗人自豪,那铿锵的诗句,正延续着他的生命。” 文中还写到他与闻捷先生三个女儿之间的交往与友谊。
林东海先生的这篇文章,有史实,有史识,有深情,弥足珍贵。我给林东海先生写了封信,希望闻捷馆能有林先生的签赠本。
不久,我就收到了林先生寄来的《师友风谊》的签赠本,不是一本,而是两本,一本给闻捷馆,一本是给我的。林先生还为闻捷馆题了诗,诗好,书法也好。
《师友风谊》2010年又出版了增订本,可见书的受欢迎程度。增订本“夜莺飞去了”一文后多了个附录。附录是这样写的:
“镇江闻捷纪念馆馆长沈晓昆先生来信云:‘镇江丹徒高资镇是诗人闻捷先生的家乡,闻捷先生在这里生活过,工作过(体验生活),以先生在中国诗坛的地位和影响,完全应当建一座纪念馆,以永远纪念他和他的诗篇。……你诗写得好,能否为闻捷先生写上一首,作为纪念馆的藏品及展品,十分感谢。’建纪念馆一事,令人振奋,我旋即书写《听莺有吊》七绝一首奉赠纪念馆,诗云:
塞上曾经唱夜莺,丹心似火激诗情。敢将热血充香墨,写就芸编不朽名。”
2017年4月20日下晚,林东海先生与人民文学出版社古典文学编辑室的宋红编辑访茅山后,又到访闻捷老友的故乡高资镇。因是晚上,未能到闻捷馆一看。
这是姜哲副馆长事后告知我的,我竟未能在先生在世时与先生一见,实为憾事。
我希望待疫情消停下来后,能去北京见见先生,当面谈谈、当面谢谢先生的。我甚至还希望,先生能在2023年,闻捷100周年诞辰时到镇江丹徒水台村闻捷新馆来看看,哪怕就是晚上,也了无问题的。
现在却是天地永隔,这些希望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了,而林东海先生的签赠书、题诗,将永远成为闻捷馆的珍藏。(沈晓昆)
编辑: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