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蒋建国
一个月前,夫人告诉我,盛丹路6路公交站台旁开了一家“禾牧鲜奶店”,味道纯正鲜美,订了两份,让我上班前去喝一瓶,也可以下班后带回家喝。
开始我还以为店名是“禾木”,不禁想起了喀纳斯湖畔的禾木村,十年前去新疆旅游,去过禾木村,禾木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群山环抱的开阔地上,禾木村静静地躺着,图瓦人的尖顶小木屋、牲口围栏随意地散落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小河在绿树的掩映中从村子旁哗哗流过。淡淡的水汽在树林上空形成一条蜿蜒的白丝带,飘荡在村庄与大山之间。禾木村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栋栋的小木屋和成群结队的牧群与雪峰、森林、草地、蓝天白云构成了独特的自然与文化景观。
到了店里才发现店名不是“禾木”,而是“禾牧鲜奶工坊”,听老板娘讲,这是一个加盟店,鲜奶来自丹阳练湖农场,商店距离丹阳练湖农场仅20公里,老板每天开车到农场把刚挤出来的鲜牛奶拉到店里,加工保存,当天卖不掉的鲜奶,则加工成酸奶、冰淇淋等乳制品。
一进店里,便闻到了浓浓的奶香味,老板娘倒了一杯热鲜奶让我品尝,小口喝细品味,味道纯正鲜美,既有淡淡的甜味,还有一些清香纯净的味道。一下子拉开了记忆的闸门,想起了曾经的老味道,40多年前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那是1973年的秋天,我那年10岁,上小学二年级,傍晚,大队钱书记来到我家,跟我父亲说:“县里计划在五七农场(1971年围湖造田形成的一个农场)办一个畜牧场,你这几年当生产队长,工作认真踏实,成绩有目共睹,村里决定推荐你去。”五七农场离老家有20多公里,不通车,交通不便,那年我们姊妹三人还都小,困难不少,但父亲还是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就到单位报到了。
快过年了,父亲挑着两箩筐年货回家了,除了一些农副产品,还有两瓶炼乳,我从未见过,非常好奇,便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起来,特别香甜爽口,回味无穷,太好吃了,一口气吃了半瓶。
听父亲说,鲜牛奶,味道更好,更有营养,我便一直期待着去父亲的单位,看奶牛,品尝鲜牛奶。终于到了暑假,母亲带我们姊妹三人坐上了每一天只有一班的轮船,到嘉泽下船,那时去农场不通汽车,而且没有桥,必须摆渡。下了船,走了一段,到了渡口,摆渡上岸后再沿着大坝走了将近10公里,才到父亲单位。而当年,父亲为了省几毛钱的轮船票,总是起早贪黑走到农场,也总是从农场挑着两箩筐农副产品走回家。
到了农场,第一次见到了奶牛,两排牛舍里养了几十头奶牛,奶牛和平时见惯了的水牛明显不同,不如水牛高大壮实,毛色是花白相间的,不像水牛是一色的。养奶牛的工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轻松,既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除了喂料和清扫牛舍外,最为繁重的要数割草和挤奶了。
奶牛食量大,除了喂饲料,主要是吃草,所以割草是一项繁重的任务,夏天,草长得很快,很茂盛,父亲不管天气炎热、蚊虫叮咬,中午都不休息,每天要割几百斤草。
每天天麻麻亮,父亲和畜牧场的工人,就上工挤奶了,工作很辛苦,整个场地都弥漫着牛粪味,牛粪随时会溅到身上。奶牛也不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所以在出奶的时候要安抚它,隔得近,还有被牛踢到和踩到的危险。
那时的父亲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始终在不停地忙碌着,真是辛劳!
挤出的奶倒入大锅,开始烧煮,牛奶煮开了,满屋子奶香四溢,喝上一杯,满口留香。后来每年寒暑假,我都会去农场,都要喝鲜牛奶,鲜牛奶的味道已浸润在脑海中。
牛奶现在已经成为人们日常最大的一种营养品,几乎是每个家庭中最普遍的消费品,只是当我们喝着营养且美味的牛奶时,可曾想到过背后辛苦工作的养牛人。当然现在很多大型农场挤奶已基本机械化,人工挤奶逐渐退出了舞台。
如今,奶制品和鲜奶品种都很多,但大部分鲜奶因为加了添加剂,也因为经过长途运输和储存,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如今能喝到这么地道的鲜奶,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和感慨。我始终忘不掉父亲畜牧场牛奶的老味道,更忘不掉父亲的辛苦操劳、勤劳节俭,这些像甘甜的牛奶一样,永远滋养着我,成了我前行的不竭动力。
(编辑:沈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