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镇江讯 3月17日下午4点多钟,张建国从武汉天河国际机场登机的时候,穿的是件十分轻薄的冲锋衣,这很契合当天武汉最高达到22度的气温。即便如此,搬运行李“稍微用些体力”,身上还会出汗。
这件崭新的冲锋衣并不是张建国带到武汉去的。52天前那个寒风凛冽的早上,他和孙志伟、赵燕燕、季冬梅、张艳红、王笠等6名医护人员,从镇江站南广场乘坐动车前往武汉的时候,无不身着厚厚的冬装。护士长赵燕燕并且裹了一条长长的花围巾,这条“给过我幸运的围巾”跟随主人已七八年。
D2212在汉口站停留数分钟,一共就走下他们6位“方向高度反常”的特殊旅客,以及大量宝贵的医疗物资。这一天是大年初二,武汉封城第四天。站台空空荡荡,冷雨打在脸上,而“救武汉就是救镇江”的一腔热血澎湃在胸。
全部由江大附院派出的这支“镇江力量”,很快汇入第一批江苏省援湖北医疗大部队之中。随后,战事趋紧的那段时日里,令牌一道接着一道,镇江相继派往武汉、黄石两地的医疗队员总量达到了77人,涉及临床救治、疾控流调、社区防控等多个层面。
奋战不问归期,而时间终究会以“拐点”的名义改变一切。战“疫”局势的一天天向好,深层合拍着人们心中“对春天的呼唤”。不觉间,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樱花已经开放了不少。同样不经意之间,英雄凯旋的这一天悄然到来,正当其时的宜人物候,为他们的回家之路烘托某种温情写意。
市一人医援派医生刘竞介绍,大家是3月16日才接到次日返程的正式通知。从出征到收兵,医疗队的管理始终彰显令行禁止的“军事化”特征。当天,身为29名镇江队员队长的他,仍站好前线最后一班岗,“夜里11点与凌晨2点各接一个任务”后,一直忙到凌晨近4点。“只睡了3个多小时”的刘竞,17日全程统筹队伍有序撤退。
一次突如其来的非常灾难,一段跨省相融的两地情缘,一场说走就走的战友告别。张建国等第一批6人是全部援派在江夏区人民医院,听到他们第二天就要回家的消息,当地医生丁道银迅速在工作群里@张建国:“老张,舍不得你们走啊(流泪的表情符号)”丁道银与老张相约“来日定一醉方休”,而另一名当地医生胡珺则更迫切地表示“好想现在就去和江苏老师吃烧烤喝酒”。
王呈 摄
52天里没喝过一顿酒的张建国,没登过一次黄鹤楼,樱花离他不远,亦无暇去赏。张建国说,江夏医院里很多战友,他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一次他们“摘下口罩后的面孔”。
赵燕燕与江夏医院副护士长梁文结下的深厚姐妹情,早已传为佳话。17日从早到晚、从武汉到镇江,几乎一整天梁文都与“燕燕姐”时刻保持微信联系。得知队伍前往机杨的大巴车“已经发动了”,梁文说“好咩,重头戏来了!”精心策划之下,一段6分钟的视频作品、一番情意饱满的“我们想说的话”,让踏上归途的队员们收获意外惊喜。赵燕燕说,这个视频她“看一次哭一次”。而已把武汉称为“第二故乡”的赵燕燕,人还在机场时就发出一条朋友圈“我爱你武汉”。
别离时刻,曾经的医患情同样是一份不舍。一位在武汉体育中心方舱医院治愈的患者严先生,很早就将为他服务的12名江苏护士拉起一个“苏大强天使护卫团”群,其中包括市妇幼保健院赵萍在内,共有8名镇江队员。这个只属于严先生一个人的强大“护卫团”,曾经护送着他的身体与心灵一步步走出阴霾。17日这天,不能到场送别的严先生,在群里以反复叮嘱的关切、以自己的独特方式,为“辛苦的天使们”隔空护程并祝福。
返程当天早上,队员们起床后,各自把酒店房间打扫得“样子就跟我们刚入住时差不多”。从住地到机场这段车程,沿途受到武汉各界热烈的欢送场景与高规格礼遇,令孙志伟感慨不已,“很多市民在住宅楼的阳台上向我们挥手致意”。孙志伟说,这样的经历无论对自己职业生涯还是人生,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与孙志伟同感一路温暖的刘竞表示,一些感谢的话语此前他们已经听过太多遍,但这个特定时刻却听得更有力。
从南京禄口机场接35位英雄回来的大巴驶抵镇江高速入口时,赵萍从车窗里抢拍了一张照片,当晚她就将此图发到朋友圈,配文:“以前路过的时候,从未觉得这两个字如此温馨。镇江,你好!我们平安回来了!”
赵萍的心声其实是大家共同的表达。千里双城“一日还”。此时,不少队员的朋友圈显示地址已切换为“镇江”,这无疑是向亲朋好友们最“广而告之”的报平安。进驻休养酒店后,大家又纷纷把手机镜头对准窗外熟悉而亲切的街道与地标。
安顿好行李之后,刘竞很快一个电话打到远在连云港的父母,“我妈自从知道我去武汉,心就一直是揪着的。”刘竞说,而当天这个电话终于让母亲把心放了下来。13岁女儿电话中面对父亲的亲情提问,则以自己的含蓄方式回道:“想又有什么用,你不还要两个星期才能回来啊。”
不同于出征时的“君问归期未有期”,此“回家”距彼“回家”,已是屈指可数的等待。休养期第一天早上,孙志伟就睡了个“自然醒”,并意外收到来自西藏拉萨市达孜区赠送的各种特色高原零食,这不由勾起自己三年前那段同样难忘的援藏岁月。
第一天里,市一人医护士张晶晶最大的享受,也在睡眠上:一个长达3小时的午休。时间如此充足的午休,与锅盖面一样久违,“回来后睡得比较踏实”。张晶晶出征武汉时,她的军人丈夫正远在索马里执行护航任务。张晶晶凯旋之际,完成任务的丈夫也随部队正在返航途中,“已经进入祖国境内了”。
王露 摄
一个多月没喝奶茶的“方舱姑娘”、市精神卫生中心护士袁晨琳,17日下午收到妈妈送来她的最爱,只能酒店大堂转交,母女依然无法见面。“单身狗”袁晨琳平时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三茅宫一带开了5家奶茶店,我都经常去喝。”知道女儿好这一口的妈妈,每次出门买菜都不忘给她捎上一杯。不过,袁晨琳笑着揭秘“我妈她也喜欢喝”。
电话可以打、微信可以发、锅盖面不会缺、奶茶供应也不会断,但是,宣告“隔壁老王回来了”的“男丁格尔”王笠,要想真正回到自己的本职岗位上去,尚需假以时日;而23岁的小仙女汤倩与“妈妈”(护士长)约好的火锅,也只能再耐心等一等了。
先期回来的35人,只是77人“镇江兵团”的一小部分,他们中更多人还在前线坚守着:已经“几十次被误以为也回来了”的梅琼、在回家战友们微信上四处跟帖“羡慕”的冷惠阳等人,还继续战斗在武汉的危重症病区里;黄石那边,尽管疫情“双清零”,阳韬他们还继续行进在“送医下乡”的途中……(全媒体记者 王景曙)
编辑: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