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的一天,我去参观了纽约的新世贸中心。它从“911”的废墟上重新站立起来,已于2014年11月3日重新开始营业,到目前为止,据说已租出百分之七十的楼面。
我们的车从新泽西开过来,老远就可看到参差错落的高楼大厦,构成纽约天际线的剪影,其中最高的就是新世贸中心,与帝国大厦相望。这座全新的建筑高1776英尺,象征美国于1776年通过了独立宣言。走近细看其造型,一时却说不清它的形状。虽然底部是正方形,向上却延展出八个侧面,都是拉长的等腰三角形,互相倒错拼合,使楼体形成八角形的横截面,到顶部再回归成小于底部的正方形。但从游人的角度,一般只能看到三个三角形的侧面,当时我眯着眼仔细看了半天,也弄不清其造型的奥妙。
有鉴于旧世贸中心双塔被毁的教训,新世贸中心采取了一系列更加安全的设计:其内部的楼梯间、电梯间、楼梯竖板、消防洒水系统,都由极厚的混凝土装置保护起来;建有超宽的逃生梯,还有为消防员专设的楼梯间;通风系统全经过生化过滤器;为了预防汽车炸弹的袭击,又把大楼与街道的平均距离增加到27米,原来最近处只有8米,现在也有20米;面街一侧的窗户,采用特别强化的防爆塑胶,外观却与一般窗户几乎相同。所有这些措施,都是为了使它成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建筑”。即便如此,警方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为了防止有人把炸弹放进垃圾箱,小广场上居然连一个垃圾箱也没有,游客丢垃圾要跑到较远的地方,或者请警察代劳。
在新世贸中心旁边,就在原双塔的遗址处,建有两个正方形的露天大水池,有人称之为“倒影池”,通体黑色,池壁四周有所谓“地下瀑布”纷然下泻,流入池中心深不可测的方形黑洞,别出心裁地营造出一种肃穆的氛围。在水池四周齐腰高处,有连续不断的长方形铜板纪念碑,上面镌刻着2983个遇难者的姓名,有的上面还放着悼念者献上的鲜花。
排长队、经安检进入新世贸中心,高速电梯只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我们送到了第100层。在观景台上转一圈,无非是看看纽约全景,看看哈德逊河的入海口,看看远处模糊的自由女神像。过去曾在帝国大厦上看过,并无新意。
从新楼上下来,又去参观了就在近旁的“911”国家纪念馆。纪念馆的内容非常丰富,细看要一整天时间。尽管我们只能大致浏览一下,也感到触目惊心,不由想起当年世贸中心轰然坍塌的瞬间。
一段斜置着的破损楼梯,旁边有十来位幸存者的照片,他们就是从这段楼梯跑下来的。一辆基本完好的摩托车,还在等待它的主人--一名奔上楼去的消防员,他只是343名遇难消防员中的一个。一辆被砸得支离破碎的消防车,见证了那些赴汤蹈火的英雄。使人更加难忘的是馆内巨大的纪念画廊,很多面墙上贴满了近三千幅遇难者的照片,个个都绽放着欢快的笑容,绝大多数是中青年,各种肤色都有,其中也不乏中国面孔,更加令人震撼的是一幅小姑娘的照片,只有五六岁光景,是多么可爱的孩子……所有这些青春焕发的生命之花,转瞬间就随着双塔一起灰飞烟灭。在一个展室的门口,写着“内有使人不适的影像画面”,进去一看,原来是灾难现场绝望的人们从楼上跳下坠落的情景,真令人目不忍睹……
纪念馆内有许多黑色的小盒子,装着卫生纸,供人擦泪。一面墙上写着:“任何一天都无法将时间的记忆抹减。”
转眼十六年过去了,对死去的世贸中心来说,新生的世贸中心也许是一种安慰,但“911”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世界,人类与恐怖主义的斗争还在继续。文/郑文
编辑 马彦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