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宝

远方从来就不远，向来在我们左右。当我们捧起书本的时候，它在书里；当我们远足的时候，它在另外一个城市又或者乡村；当我们冥想的时候，它就深潜我们每个人的内心，不离不弃。或许你不觉得，那是因为你固封了它的存在形式，把它定格在空间里，不知有入住时间长河的远方忽明忽暗，如影随形。它是那么不可捉摸，却又那么让人魂牵梦绕，穷追不舍。

时光倒流，交通限制了古人的远方。“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是送别的写照。阻隔千山万水，远方多离人泪。昭君出塞伴随凄凉，去病征鼓实出无奈，杜甫颠沛情非得已，像苏轼那样屡遭贬谪而能纵情享受的实在少之又少。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今天，走就走了，水上行地上跑天上飞一日千里，招招手温酒候着，随后即到，何其潇洒！富裕生活孕育着一场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向远方——天堂一样的地方。那种地方纯净，到处是雪山草原，碧水蓝天。甚至有佳人，在水一方，又焉能不让人遐想？那种充满对远方向往的旅行，伴随着艳遇的可能而让人恋恋不舍，或丽江，或香格里拉，或阿里，或南北极，再不然珠穆朗玛峰，一睹容颜直教人生无可恋，无怨无悔长足于日月星辰，瀚海桑田，万山之巅。

不过，还有种远方是乡愁！这种乡愁余光中先生诠释的极是：“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母亲、新娘、母亲，由生及死，人一旦有了想念家乡，思念母亲，思念兄弟姐妹父老乡亲的萌芽，那远方就会被无限扩展，千山万水都在一个心里装着，割舍不断。那种远就不单是地理上的距离，更多还是心理上的纠缠，说不清道不明纠缠到你近在咫尺，忧隔千重山万重水，那远方又该有多遥远啊！心不到的地方，哪不叫远方，应该叫“黑洞”。

远方可以去未来也可以成过往，去未来是等待，成过往除非穿越，永无到达的时间。等待是一种痛苦，尤其是在人类争斗不息，祸患随行的镜像挥之不去的情况下，没有定力的人就会离远方遥遥无期，织彼岸成花。让人佩服的是当下的网络写手，他们拓展穿越成无限可能，让远方不远，从而实现了从时光隧道去向任何远方，远到盘古开天，追羿射日。当然，科幻作家那就天马行空行地一切皆有可能。

回到眼前，我皓首穷经，喜欢追逐古人的脚步，流连于远方的诗词文意之间。脚步蹒跚，越去越远，而越远越去，乃至于远方始终在文字中游戏，若即若离，若隐若现，亦幻亦真。看似柳暗花明，回头还山重水复，远方颠倒阴阳，让人恨不能生吞。咬文嚼字，也不过是套古人些近乎，于远方文字里拾得一鳞半爪，受用余生。我这样的想法于当下求财的路子相去又何止千里万里？

隔代而言，我对他们来说大概也算是远方了，亦如我观物，物观我。风马牛不相及的是哪像象形或者写意的字从一个细胞跳跃到另一个细胞，一不小心就跳出了脑袋壳，任凭你苦思冥想不得。

其实，远方只不过是每个人藏在心底的一个梦，这梦有的触手可及，有的就是过眼云烟，飘忽不定，永无着落。实现的可以去到远方，千金裘五花马，品佳肴美人，胜过瑶池一会；实现不了的，当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也不得不予远方的神灵做个告解，赋远方，魅来生。

然而，实际生活中远方并非如此。有的人知足常乐，赚三五个小钱，布衣麻鞋，乐活无边。远方永远都被踩在脚下，渐行渐近，远方殊不觉远。可有的人想着远方可就下去远了，这种人有远方恐惧症，需要有足够强大才能向前迈出一小步，或者大把大把金钱做本钱，或者疑神疑鬼战战兢兢上路，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准备充分。对于这种人，远方就是星际旅行，是银河系外空间。

我不是学哲学的，我说的远方或许只是一种情怀，无法用逻辑推演。是不是远方，又或者何时能够到达远方，都是因人而异的。活着与死亡的距离可谓远，那样的远方不死就不能够达到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你看，远近其实是可以互换的，就看你路怎么走了。

（作者单位：镇江海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