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炳辉

坐在金山湖边上，听到游玩的人大声招呼：“看，野鸭子！”循声看去，四五只水鸟游动在湖面上，黑色的身子，红脸，细细的脖颈，偶尔还会展开翅膀飞离水面，身后留下扇面似的波纹，突然屁股一撅，头向下一插便潜到水下去了。

我在洪泽湖、高邮湖看到过野鸭子。野鸭子怕人，总是离人远远的，在湖边上看不真切。有次在洪泽湖乘船路过一个小岛，和芦苇丛中出来的野鸭子迎面相撞，刚要看个仔细，它“扑”一声已贴着水面飞走。后来在湖边集市上看到打猎的人提着活野鸭子卖，那些野鸭子身体较长，翎羽多是花的，和眼前的水鸟不一样。

在金山湖边坐的次数多了，我发现水中一丛又高又密的芦苇蒲草中有水鸟在探头探脑，那里可能是它们的窝。后来我便带着相机，希望它们游到近旁，拍摄下来看个仔细。它们也怕人，且生性羞赧，轻易不肯游过来。我终于有了两次机会把它们摄入镜头。回家后在电脑上放出来，发现它们体形比野鸭子短，个头大小像乌骨鸡，羽毛也是乌黑的，和乌骨鸡明显不同的是它们的脸红彤彤的。体态极其轻盈，在睡莲叶子上随意走来走去，睡莲薄薄的叶片在脚下不塌不沉，可见轻功非凡。

周作人在《歌谣与名物》中谈他翻译日本作家北原白秋著《日本童谣讲话》时说，“在第十七章《水胡卢的浮巢》中有小鸟点点的浮着，或投到水里去，像豆一样的头一钻出水面来，很美丽的被晚霞映得通红，仿佛是点了火似的，儿童唱……水胡卢头上点火了，一没到水里就熄灭了。于是小鸟们便慌慌张张钻到水底去。再出来的时候，大家再唱，他又钻了下去，这实在很好玩。”为弄清楚小鸟的名字，他查了中日的古籍，有七、八种之多，恍然大悟，于是在翻译时就叫它们为水胡卢。

我拿图片上网，很快查出，原来叫黑水鸡，是鹤形目秧鸡科的鸟类，有12个亚种，是中型涉禽。嘴长度适中，鼻孔狭长；嘴和额甲色彩鲜艳。尾下覆羽白色。趾很长，趾有狭窄的直缘膜或蹼。通体黑褐色。嘴黄色，嘴基与额甲红色，脚黄绿色，脚上部有一鲜红色环带。游泳时身体露出水面较高，尾向上翘。栖息于灌木丛、蒲草、苇丛，善潜水，多成对活动，以水草、小鱼虾、水生昆虫等为食。拿我拍摄的水鸟对照黑水鸡的标准像，看头看脚看翅膀尾巴，相同无异。由此我知道了它们不是野鸭子，叫水胡卢也不太准确，大名应是黑水鸡。

在金山湖边上看黑水鸡潜水很好玩：一只潜下去了，你以为它会在一株水杉旁或几簇蒲草间浮上来，等着等着，许久不见踪影，突然地它从一片浮萍中浮上来了，浮上来后，摇摇脑袋，额甲被水洗干净后红得更艳丽。

那丛芦苇蒲草里果然有黑水鸡的家，我后来拍视频还拍到两只茸毛漆黑的小黑水鸡，和爸爸、妈妈若即若离。有时大黑水鸡在草丛边上的睡莲叶片上走动，它们就站在旁边歪着头看。

我已有两三年没去金山湖了，住在芦苇蒲草丛中的黑水鸡一家，现在还好吗？

编辑：毛蕴劼

审核：曾海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