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金龙
吴园对巷南至新河路,北至金山公园河边,长136米,宽1.6米。因该巷位于吴家花园对面,取名吴园对巷。巷内大部为外地移民自建民居,以简易草屋为主,上世纪七十年代逐步翻建为瓦房,巷内空间越来越狭窄。原放生池于1957年并入吴园对巷。1958年吴园对巷西侧兴办镇江味精厂,车间规模越来越大,工业废水污染金山河。八十年代味精厂迁往四圩村新厂址,直至本世纪初破产倒闭。
1994年,市政府将苏北路和新河路西段统一更名为长江路。1999年12月长江路拓宽改造工程动工,吴园对巷南端少许住户房屋被拆迁。2005年建造中山北路和后来的征润洲路,吴园对巷与味精厂地块全部列入征收范围,在新版地图上消失。
金山寺(资料图片)
金山河原本是运粮河东段的入江口。咸丰年间,江岛金山四周滩涂、沙洲陆续上涨致河口淤塞,进而与陆地相连。导致原本就不太长的金山河航运受阻。同治八年(1869)镇江知府蒯德模主持从金山河汊口处向北另开一条新河入江,金山河便成了运粮河的一段断头支流。河里虽然帆樯如云,但大船航行至金山北缘便会调转船头。
金山河畔的冶心园又称曹园,当年为南京人曹家麟(字秉仁,1861-1928)所建。光绪中叶,曹在镇江开设祥和广货号,主营美孚煤油生意开始发家,故而买下了金山河畔的一片芦柴滩建造“冶心园”。园内除曲径通幽、小桥流水、花木亭榭外,还建有承志学堂培养人才,后因故被迫停办。辛亥革命前,曹园也是镇江革命党人重要的活动基地,清末端方、张謇等官绅到镇江时常寄寓曹园。其间曹秉仁不遗余力支持辛亥革命和讨袁战争,光复后曾任都督府财政部长及海关监督。后来因经商失败,曹秉仁只好将园产转卖给宁波慈溪人吴锦堂(1855-1926)。吴接手后对花园进行了修缮并改称吴园。吴园内溪水环绕,亭屋点缀,环境优雅,繁花似锦,尤以菊花最为名贵。民国成立后县议员选举等政治活动均在吴园内举行。
1937年冬,张勤夫私家的琴园遭受侵华日军飞机轰炸而废圮,与之一河相隔的吴园也不幸为日军占领。园内景观遭日寇铁蹄的蹂躏,林木景观破坏殆尽,园林建筑满目疮痍。鬼子在园内开办酒精厂,还在吴园西南角建了一座高高的水泥烟囱。金山河岸边建有军用码头和一排钢筋水泥酒精池,运输酒精的军用汽艇出没其中。此刻吴园内外正在发生了一场镇江人与日本侵略者的殊死争斗。
1908年,江宁人曹万兴在新河渡上架起了木结构的新河桥。1925年秋,一心梦想实业救国的江都樊汊人张怿伯(1884-1964)在新河桥堍开办了“上海家庭工业社镇江无敌牌分厂”,生产“无敌牌”蛤油和蚊香。“无敌牌”蛤油质量超过了称霸市场的日本“老都王”蛤油,后被誉为国内四大名牌蛤油之一。“无敌牌”蚊香质量也超过曾经垄断中国市场的日本“猪牌”蚊香,并且行销中国南部各省。通过资本不断扩张,1931年张怿伯改组成立的“无敌牌”镇江化工股份公司在镇江发行股票。
正当这位爱国实业家的事业如日中天之时,日本侵略者将战火烧到了镇江。镇江城沦陷后,国破家亡,浩劫难逃,张怿伯和夫人坚守在新河桥畔的工厂中,与日本人展开激烈商战,险遭日军枪杀。他目睹日军在新河桥、金山河一带大肆烧杀奸掠的惨景,自家好端端的工厂和房屋遭日寇蚕食,三儿子被日寇抓捕后杀害。于是他奋笔写下了镇江版的 “拉贝日记”——《镇江沦陷记》,翔实记录了日寇侵占镇江所犯的滔天罪行。
日本人在吴园开设的酒精厂为了与相隔不远的“无敌”公司争夺资源,视张怿伯为“眼中钉”,他们三番五次到“无敌”厂骚扰施压,并以“委以要职”为诱饵,千方百计逼迫张怿伯迁让厂房。但是张怿伯决不退让半步,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最后日本人唆使伪县长黄香谷出面斡旋,两次胁迫张将工厂迁出新河桥,仍然遭到严词拒绝。张怿伯就这样一直与日伪方“拉锯式”对峙了五六年。最终穷凶极恶的日本人使出“军部限期签约,否则即行没收”的损招,勒逼张怿伯就范,否则就以“反对大东亚圣战”治罪。但是张怿伯依然不从,誓与侵略者血战到底。所幸的是过了不久,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张怿伯的工厂终获保全。抗战胜利后,张怿伯重新恢复了原有的“无敌牌”等著名产品,集资创办金山化学工业股份有限公司,为振兴民族工业呕心沥血。
抗战胜利后酒精厂停办,国民党政府重新瓜分吴园的地皮。东侧地块开办镇江县警察训练学校,内战时期警校改为伤兵医院。新中国成立后伤兵医院成为康复医院的第二医疗点,承担治疗伤残军人的职能。吴园西侧建成金山路粮库,直属粮食局管理。五十年代中期,粮库隔壁改办市委党校,毗邻新河中心小学。
六十年代初,金山河完全失去了航运功能。河岸边的山神庙被毁,周边搭起了违建。液化气公司填河建造储气站,2000年前后金山河被完全填埋,公交公司设置金山公园始末站停车场,如今的金山大厦、桃园菜市场全部建造在金山河废弃的河道上。金山寺对面的老河道后来改造成一片枝繁叶茂的荷花池和佛教文化广场。
随着时代前进的步伐和城市面貌的巨变,昔日吴园的位置已经变为金山宝地商业广场和新建的中山北路,吴园对巷也作为已消亡的老地名隐存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编辑:朱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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