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春

家院中有只大龙缸，挺大，缸高一米，口宽一米二，缸壁雕刻有金黄的二龙戏珠，是口上好的老缸。大缸静卧院墙西侧良久，早年用于腌咸菜，一缸咸菜吃上一个冬天。

日子天天过，而后生活条件好了，也就不再秋腌大菜过严冬了。缸空多时，能用于栽花养鱼，也是增一色。缸中种花，自然为水中之花，水中唯有的花当然是睡莲。睡莲平叶铺满缸，大片的叶，绿中带紫，到季时，结蕾放花，如其它的花一样，浓浓艳色，花味清香。

睡莲，顾名思义，花开不在晨，而是开在子夜，月当空，月朗星稀，月色满洒莲花。一夜醒来，莲花已开放，有红黄色，有淡紫，还有白色，相拥而放，互争姿色，大龙缸水满花出。雨后大缸满，自然的雨水，满了缸，从缸边慢慢流出，淌落在地上。

和睡莲相依共存的是金鱼，五颜六色，头二十条，品种多多，有红高头，五花，珍珠，墨龙，朝天龙，鹤顶红，龙眼，水泡，蝶尾，各显各姿，都为名鱼，好品种。莲花和金鱼互不相扰，睡莲肥肥的叶在缸面，金鱼轻盈在水中，一静一动，有花时美艳郁浓，无花时宽叶也显一种美。一月后，小金鱼成形，好鱼上品自存，一般般的送人，也就是左邻右舍，小鱼太多，给金鱼贩子，三文不值两文，也给小金鱼找个归宿。

睡莲，莲花年年开，花艳开放在夜间，而金鱼显美，日夜游，自由而自在，莲花静静夜色朦胧，清香犹来，平时无声无语，一但突放，惊四野，花不大，却夺人的眼球，顾不上多看几眼，就落而消失了，恰似昙花一现，花好不常开，现世而不长。

而大小金鱼，却越长越大，成形后也就不长了，百鱼戏水，慢慢悠悠，或水面吸气，或水底寻食，无人打扰，无拘无束，有环大缸一圈又一圈，有单游的也有群游的，生生不息，一天天的，就这般的清享慢度。

睡莲和金鱼进家也有头二十年了，莲花从单苗两片叶，到后来的叶满大缸，花开紫艳，是自然的按规律成长，没有刻意的修弄和栽培，花却能叶肥花红多姿多色。有时为看花开的那刻，定格眼神，熬到深夜，朗朗的月色下，耐心苦等莲花苞开显色，开了，花开了，红的，黄的，紫的，白的，花放撩人。

写莲描金鱼，睹物思人，不竟想到最初引花入缸，缸水养鱼的老父亲，父亲闲时玩花弄草，修身养性，花如其人，物也似其人，父亲是莲花和金鱼的初育人，心静而心精，很投入，很专心致志，花活了，开花了，鱼也活了，玩花鱼玩出了精气神，心无限，花为好，鱼肥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今老父驾鹤西去，留下了一切的一切，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院仍在，大树红花，而睡莲和金鱼依旧在，和父亲在世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同，莲花依然开放，原貌不变红黄紫白，开期依旧在子夜，而金鱼依旧游动，或上或下，群鱼闹春。

庭院深深，花红树绿，而大龙缸，满满莲花叶，有待时辰放花夺人，而金鱼绕缸游，相互追逐，文雅的主人，伴鱼随花。

岁月留不住，而能留住莲花，一年一度在期待中，静静守护着莲花的开，哪怕是一天，一夜，花伴雨，花怡人，有花好啊，是形，是色，是浓郁的香味，而金鱼就不多言语，自由自在的，游戏于水缸中，繁殖小鱼，年年有鱼来。睡莲让人入眠，金鱼让人忘忧，都是植物和动物，同样的感观，同样的灵气，是睡莲花开惜如金，金鱼肥美叶下走。

编辑：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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