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翔
摘要
从生活开始，我们可以引爆“流量”；用产业打底，“流量”就能够变成“留量”。
4月14日晚，新华社记者正在进行“沉浸式打卡淄博烧烤”直播。图为直播画面动图。
淄博烧烤依然火热。而火热之后，淄博的一系列动作，颇让人感觉——淄博在下一盘大棋。譬如来淄博吃烧烤的大学生，可以享受住宿优惠，半价入住青年驿站；要是还想来找工作的，住宿费用全免。为了让年轻人多玩两天，淄博本地的文旅产品、景区优惠政策也相继出炉。同时，淄博亦开始在各大媒体、网络平台全力宣传淄博的青年人才政策。有意思的是，这一波的淄博人才套餐，既有与其他城市类似的购房补贴及生活补贴、青年实习及体验补贴、大学生创业支持、人才公寓支持等，还有与众不同的“才品淄味”“才享惠居”“助才出行”“才游齐地”等关于吃喝玩乐的一系列扶持优惠政策。而淄博烧烤出圈后，淄博市委书记马晓磊先后赴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进行城市推介和青年人才政策宣讲。其抛出的橄榄枝亦有些别样——“希望大家到淄博听韶乐，访聊斋、蹴鞠，品鲁菜”。看，这诱惑人的点，还是落脚在“吃喝玩乐”上。
于是，想起了王志纲多年前就提出的观点——以旅游业“反弹琵琶”走出城市发展新路径，即顺应现代人旅游需求的变化，由原来传统的观赏城市景观转变为体验具体城市场景，通过“旅游+”的项目打造，在城市整体环境和生活内容的宜居、宜游、宜业上突破，形成人的流量入口，然后反弹琵琶，倒过来拉动招商与投资，最后用现代服务业带动第二产业和第一产业。淄博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在实践这一条路径吗？
这条路，淄博正在走；这条路，已然走出成效的，当属成都。从当年“宽窄巷子”的打造起步，成都开始有意识地将自己长达千年的休闲氛围、传统习性挖掘出来，整合重塑、展示于人。这股子生活的“烟火气、老汤香”，成功地让成都成为中国第一代“网红”城市之一，亦成功地让成都成为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备受青睐和关注的对象，更成功地走出了现代第三产业成为城市发展助推器的实践路径。今日之成都，更已然从“烟火气、老汤香”中升级，率先探索“公园城市”发展理念与实践。事实上，无论是当年的“烟火气、老汤香”，还是今日的“公园城市”，背后大写着的，都是“生活”两个字。
但显然，流量流量，能流来也就能流走。城市的网红标签，生活的别样体验，感受到了就可以拔脚了。现在年轻人中流行的“特种兵式旅游”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因此，再好再惬意再新鲜的生活，可以作为“流量”入口，却无法足以“留量”安居。对还需要谋发展创事业的年轻人来说，仅仅有生活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的城市就有现实的案例。因为一次端午节旅游与镇江的美丽邂逅，杭州的姚瑶和她的恋人爱上了镇江。去年5月，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俩从杭州移居镇江。头条号“姚瑶的镇江慢生活”记录里，镇江的生活烟火气，给了她幸福与快乐；镇江的人文底蕴、真山真水，更不断让她惊喜与感叹。但最终，10月，姚瑶告别镇江重返杭州，因为——在镇江“找工作一直不理想”……
事实上，再看成都，以城市的休闲气质和别样生活，发展出独具特色的旅游休闲与体验经济，成功引来客流人流，只是第一步。更关键、更重要的一步，则是将它的城市气质、传统文化与现代思想、新兴产业相连，导入了创意产业、IT产业、动漫产业等新兴产业。一个数据是，2020年，成都文创产业实现增加值1805.96亿元，占GDP比重首次突破10%，全市文创项目总投资达1349.9亿元，规模以上文创企业达2240家。“成都休闲”叠加上“成都创造”，生活有了产业打底，“流量”才能够变成“留量”。
类似的故事，亦发生在长沙。最新数据，2022年末，长沙全市常住总人口比上年末增长18.13万，在已公布数据的万亿城市中排名第一。拿下了人口增量冠军的同时，长沙亦拿下了2022年“万亿俱乐部”GDP增速第一城的称号，“人财两旺”。红网文章《长沙何以戳中年轻人的心？》如是写道：“以网红元素吸引人的长沙，更以‘长红’发展留住人，选择来长沙‘打卡’的年轻人，也更愿意留在这座城市‘打拼’。”一方面，是市井烟火气，直捣凡人心，细数热搜上的长沙网红元素，“吃喝玩乐”的市井烟火气成为吸引人们纷至沓来的核心元素。人文历史的魅力与都市烟火的诗意完美结合，长沙成为无数人的“心之所向”。另一方面，是工程机械、汽车及零部件、新材料、电子信息、旅游、文创等七大千亿级产业集群持续壮大，“中国工程机械之都”“智能制造之城”“中国芯片设计第四城”“移动互联网第五城”“世界媒体艺术之都”等名片越擦越亮。于是，文章有言：“去一座城市旅游可以‘说走就走’，换一座城市生活却需要综合就业机会、生活成本、产业发展等诸多思虑。‘网红’标签为长沙提供了‘引流入口’，产业的硬核实力则为‘流量’变‘留量’提供了土壤。”
说到这里，一个大的背景必须提及。随着各地最新的人口数据陆续出炉，一些令人惊讶的人口流动趋势逐步呈现。比如，过去一年，中西部竟然是人口增长的大头；而之前那些人口增量一线都市圈，如京津冀、长三角，纷纷出现了增量调减的情况。在都市圈内部也出现了不一样的人口迁移，比如长三角都市圈，上海流出了人口，出现了直接负增长的情况，安徽的净增人口却在逐年增加。简单一点说，就是很多人都想往二线城市跑了。
很多人都想往二线城市跑了？或许，这正是淄博下一盘大棋的基础所在。而这盘棋，成都则说得更清晰——打破过去“产城人”的旧有模式，探索全新的“人城产”之路。从“先产后人”变为“先人后产”，通过保护和建设好以人为本的宜居宜业环境，吸引人才，围绕人才服务，推动人才在本地创新创业，从而自发形成更多的集约高效的生产空间。
有媒体称，（烧烤）这波“空降”流量，将有助于淄博城市形象的更新，为文旅、餐饮、住宿等第三产业捎来商机，或许也会为当地招才引智带来新的契机。但是，能否借此流量风口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激发更长久的经济活力，则是一个考验当地执政智慧的未知题。
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以生活引爆“流量”，淄博走出了第一步；让“流量”变“留量”，淄博更清醒地在加速度赶路，毕竟，人口逆流动，也是有窗口期的。
编辑：缪小兵
审核：沈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