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才才
4月9日下午,冯亦同悄悄地关上《豁蒙楼诗窗》,驾鹤西去。
冯亦同是我的学长,高我两届,也是我最要好的诗友之一。他赠送给我的书一直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摆在最上面的是2017年出版的《牵手树》,这是他出版的第四本诗集。在书的扉页上,有他写给我的留言:“深情难忘,谢才才。亦同于2017大暑中。” 他在后记中也两次点名感谢了我。这本诗集中的诗有近一半在我编的《诗友》上刊发过,每首诗,每个标点符号都经我校对过。这本诗集见证了我们的友情。今天重新抚摸他的这些犹留有余温的文字,不由想起与《牵手树》相关的点点滴滴……
《和平宣言》的荣耀和付出。《和平宣言》无疑是《牵手树》中最耀眼的作品,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荣耀。然而在荣耀背后,有着他艰辛的付出。他是在2014年10月上旬写出初稿的,一次次征求意见,一次次修改,直到南京国家公祭日前夕才定稿,由400多字提炼为240字。首次国家公祭仪式上经77位青少年集体朗诵后,在全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采访的记者络绎不绝。我也在我编的《诗友》上作了推荐,并写信给他道:“和平是人类共同的愿望。你用诗经体抒发大家的心声,感情激越,语言铿锵,气势磅礴,是新时代的国际歌。祝贺你!”。此后不久,就见不到了他的消息,他的博客上也无他的行踪,我十分担心他染恙,写了《怀亦同》的小诗:“频频访诗窗,久不见更新。闭门写新著?偕妻又远行?深恐染微恙,坐卧心难宁。默祷神灵在,护佑文曲星。”
这时省作协一位退休的老同志打电话告诉我:说他送《识途》的稿费给冯亦同,冯亦同却不认识他了,他失忆了。要我设法抚慰抚慰他,但不要提及他生病……这让我心急如焚。2015年1月17日,我看到冯亦同在博客上发了新写的一篇文章《迎春的絮语》,喜出望外,迅速编了一期诗友,转发了他的文章,并刊发了我和张培元写给他的诗,我的诗重新加了结尾:“ 今日读絮语,喜见不老心。迎春展翅唱,引领雏鸟鸣。”他很快回了信,说读了我们的诗很感动,谢谢我们。
《和平宣言》的成功背后,是不为人知的体力的透支和精神的付出。
我的代序的由来。《牵手树》没有请人写序言,只有两篇代序,其中有一篇是我的小诗《你好,诗人》。
《你好,诗人》这首诗是我2015年底创作的。这年12月30日,冯亦同从新西兰发来一首迎新曲《早安 ,太阳》,奇思妙想,家国情怀,一往情深。这首诗采取对话的形式,将太阳比喻为一个顽皮的金发少年,写得也很有童趣,我读后浮想联翩,情不能已,代太阳写了一首答诗:《你好,诗人》。诗中第二节写道:
我读过你的处女诗作——
《在宇宙的大街上》
读过你的获奖诗集——
美丽的《紫金花》
聆听过你的诗歌朗诵会
你为贵国第一个公祭日
创作的诗经体《和平宣言》
抒发了十三亿华夏儿女的共同心声
诅咒黑暗,赞颂光明
燃烧自己,照亮和温暖他人
我们都有一颗火热的心
都是真善美的使者
都是爱的化身
冯亦同看了我的和诗后,连续发来两函,函中说:“你的两稿《代太阳答》都看到了,远在新西兰,才知太阳仍在京口,江海使然也!”“谢谢你的唱和,正如你所说诗既是‘真善美的使者’,也是‘爱的化身’,还是友谊的桥梁和晚年的‘自娱自乐’。当今‘自娱自乐’恐怕是主流,我已将赠诗收藏。”后来他通过他的博客将我们的唱和诗登了出来。江苏著名诗人、《江海诗词》常务副主编陈永昌看后大发感慨:“两位诗人的唱和很有意思,想象奇特,豪情满怀!这才是真正的诗!是诗人之诗!不是无病呻吟,不是糊弄人的不知所云,传播的都是正能量!”
2017年, 冯亦同在编选《牵手树》时,发函给我,说拟用《你好,诗人》作诗集的代序,希望我能同意。这太意外了。我婉拒了几次,我说你是名人,大诗人,我名不见经传,不够格为你的书作代序,你要请领导、名流才是,这样才能扩大诗集的销路和影响。然而他“固执己见”,回信说,“作为全书的代序,是完全够“格‘的,应是超常地提升了我的诗情和诗心,也极有特色表达了我们的诗谊,感谢老弟的给力和厚爱。现将修订稿寄上,供你浏览。”冯亦同是多么的谦逊!
从冯亦同对代序的选择,可看出他的不拘一格,看出他的人品和风骨。他是文学大军中的一股清流,不攀附权贵,不迷信权威,不随波逐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追求。
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大学时代就读过冯亦同发在新华日报上的诗,神交已久,直到2009年才与冯有了书信往来,2016年才在山东乳山见了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印象特别深刻。
2016年夏,我告知冯亦同,我要到乳山银滩弟弟处避暑。他说他在银滩也购了一套房,他今年也要去。我们可以在银滩一见,我说太好了。我们便约定了相见时间。
8月7日上午,我弟弟陪我去银泰海景家园拜访冯亦同夫妇,他们如迎贵宾一样接待了我们。冯亦同是茶艺高手,茶壶是小巧精致的,茶杯也是小巧精致的,看他精心为我们烹茶的样子,让我不由想起了白居易《问刘十九》的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尽管季节不同,饮料不同,一样让人感到无限温馨。临走时又以精美的唐冠贝相赠,还一直送我们到楼下,并合影留念。
见过面不久,我便返回镇江了,他写了一首《唐冠贝》的诗赠我,录如下:
唐冠贝·赠友
远渡长安的月色
近泊金焦的烟霞——
以三百年瑰丽回归大海
恰似一片冰心在玉壶
随园续写光阴的故事
伊妹飞传诗国的友情
只因你踏雪浪花而来——
灞桥柳荫也移到了银滩
这首诗穿越古今,新颖别致,情深意长。一片冰心在玉壶,这便是冯亦同对友情的表白。
这首诗收入到了《牵手树》中。
牵手树不仅仅是夫妻树,也是友情树,牵手爱情,亲情,也牵手友情,牵手情意长。
从《牵手树》中可以感受到他对朋友的一颗赤诚的心。
与冯亦同夫妇在乳山银泰海景家园合影(2016.8.7)
编辑:缪小兵
审核:杨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