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锡强

叶玉森，字镔虹、荭渔，早年又号中泠亭长，笔名叶中泠，也常署“叶荭渔”之名。1880年生于镇江九如巷，后迁居到邻近的杨家门德仁里4号居住，他天资颖异，1896年16岁时与柳诒徵、赵声、吴庠同科考取秀才。1909年录取优贡后他深感猎取功名无助于解决国忧民患，即自费东渡日本在早稻田大学和明治大学学习法律。他博学多才，通晓中西文化，涉猎学术多门，诗词、书画、篆刻、翻译、音乐等无所不精，尤擅长甲骨文的研究，颇多创获，业绩丰赡，名盛当时，活跃在政界和金融界，先后任镇江县立议会议员、苏州高等法院推事兼监察庭长、安徽和县和舒城税务局长、滁县、颍上、当涂县知事、芜湖市政筹备处秘书长、上海交通银行总管理处文学秘书兼上海大学文学系教授等职，但鲜为人知的是叶玉森曾在南京汇文女子书院（即1882年基督教美以美会沙德纳创办的“汇文女学”）谋得一教职。那时教会学校聘中国秀才任国文教员是常事，可叶玉森却担任的是音乐教员（当时音乐课称唱歌课）。

叶玉森创作了不少当时耳熟能详的“学堂乐歌”，如光绪三十二年（1906）出版的《小学唱歌初集》中有从不同角度表达中国人民迫切要求“富国强兵”、抵御列强欺凌的《十八省歌词》，其中《江苏》歌词是：溯江苏龙盘虎踞，巍巍石头城。长江滚滚太湖阔，毓秀与钟灵。拜将台上旧风云。阁部坟前月，万古不灭有精神。英雄在天魂！”歌词弘扬民族大义，用词用典讲究，唱出了人民对祖国历史和山河的热爱。在当时传唱一时，对儿童少年的教育效果很好。还有呼吁妇女解放、提倡男女平等及反封建、体现民主精神的《妇人从军》，所取的是日本军歌《凯旋》的曲调。“遣词亦宜雅俗，寓意均关讽劝。”（叶中泠：《女子新唱歌三集》例言）

叶玉森对儿童音乐教育兴趣浓厚，主张“俚歌须浅显有味，既不悖乎心理，亦有契乎道德”，亲自把《猫咪咪》《摇篮》《地图》《手巾》等歌编为《女子新唱歌》。他还为汇文女校运动会翻译美国歌曲《鸠迦进军》（《进军佐治亚》），“僭译其辞，并附音简谱，广为传诵”。其辞云：“嗟彼黑奴，洋洋入耳，忽作狂叫漪。相彼海鸟，呱呱啼来，为我前导漪。美哉甘薯，踊跃出土，犒吾同胞漪。快哉此时，吾飞渡鸠迦漪。”这是中国最早的几首翻译歌曲之一。

叶玉森早在日本留学期间就写下一阕《玉山枕》词：“骤雨新霁，海天色、和秋洗。屐声替瀑，竿丝响电，楼上斜阳婀娜，愁倚。枫初樱花眼中山，画不出、笑红啼翠。忆江乡、云树南郊，旧吟边、问秋声谁继？招魂神社凌霄起，扃哀史，笼悲气。锈枪插绿，残旗卷白，酸泪都珠，韵语难绮。越官薪胆未应忘，忍坐待、剑花雕废。且归来、诉与瑶琴，把愁肠、共哀弦重理。”歌词表达了他对日本军国主义者和满清的斥责。游学生涯丰富了叶玉森的见闻，也拓展了眼界，对清室的腐败看得更深。叶玉森在日本期间加入同盟会，拥护孙中山“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政治主张。

叶玉森在音乐教育领域成果显着，编有《手风琴唱歌》（商务印书馆初版），包括了手风琴坐演姿势图、手风琴图、手风琴各部释名、手风琴之优点、手风琴之制作及价值、演奏法等十二部分，并附练习曲、各国国歌、军歌。还有《小学唱歌教科书三集》（商务印书馆，1907年版），附“简谱略释，风琴十二调，黑白用键一览表，手风琴谱”。这些教科书的出版，奠定了叶玉森在中国近代学校音乐教育史上的地位。

编辑：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