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刑事诉讼中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是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作出的一项重大改革部署。3年来，江苏这一制度推进情况如何？11月30日，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七次会议听取了省检察院报告。报告指出，江苏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率逐年提升，今年以来全省认罪认罚适用率、确定刑量刑建议判决采纳率均位居全国第一。
一体促进“简案快办”“繁案精办”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是一项完善刑事司法制度的重大改革创新。2016年9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授权“两高”在南京等18个城市开展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试点工作。2018年10月，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修改刑事诉讼法的决定，正式确立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明确规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认指控的犯罪事实，愿意接受处罚的，可以依法从宽处理。
省检察院检察长刘华介绍，全省检察机关规范有序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落实。2018年11月以来，全省检察机关共审结处理一审公诉案件250021件363370人，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201060件278381人，适用率逐年提升。今年以来，全省认罪认罚适用率93%，确定刑量刑建议判决采纳率99%，均位居全国第一。
为了解制度落实情况，省人大省人大监察司法委今年进行了专题调研，观摩认罪认罚案件庭审，了解制度落实情况。调研认为，全省检察机关与其他办案机关一道认真履行法定职责，积极依法适用相关制度，制度效能逐步显现。这一方面体现在对自愿认罪认罚的犯罪分子依法从宽处理，更加及时有效惩治了犯罪。另一方面，检察机关审查环节的流程、文书得到简化和集中，基层检察院、法院庭审时间大幅缩短，办案效率明显提升。
调研组在江阴旁听法庭审理一起电信诈骗认罪认罚案件，从开庭到判决整个过程不到10分钟。刘华表示，检察院与法院加强协商，就速裁适用、简化庭审等程序问题达成一致。对速裁案件采取集中开庭模式，摘要宣读起诉书，清单式列举证据，简略法庭辩论环节，平均10分钟即可完成全案庭审工作。庭审中探索建立“认罪优先”讯问和举证质证模式。对认罪认罚的，尽可能简化程序；对不认罪的，单独讯问、详细举证、重点质证。
“简案快办”，为“繁案精办”带来了契机。省检察院探索用30%的人力办理80%的简单案件，集中70%的人力精细化办理疑难、复杂案件。这推动全省刑事“案-件比”由2019年的1:1.74下降到今年以来的1:1.06。今年，全省适用速裁程序、简易程序办理的刑事案件占比81.6%。
助力综合治理，促进社会和谐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实施，还增进了社会和谐稳定。省人大监察司法委调研组认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主动悔罪或者经过教育感化后认罪，可得到从宽从轻处理，一些轻微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因此得到相对不起诉处理，减少了社会对立面。通过将是否与被害方达成刑事和解、取得被害方谅解作为从宽的重要考虑因素，努力弥补被害方身心和财产所遭受的损害，也有利于缓和及化解社会矛盾。
全省检察机关推动刑事和解与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有机结合，充分听取被害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对案件处理的意见，将是否“认赔”、是否赔偿到位作为认罪认罚从宽的重要考量因素，对积极退赃退赔、取得谅解的，兑现从宽政策。制度实施以来，犯罪嫌疑人主动退赔20余亿元，全省检察机关共对2553人作出刑事和解不起诉决定，向6736名因案致贫的被害人发放司法救助金6531万元。
在办理涉企案件中，依法从宽保障了企业发展。省检察院建立健全了办案影响评估机制，开展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将主动认罪认罚作为判断社会危险性的重要考量因素，坚持少捕慎诉慎押，最大限度降低案件办理对企业的影响。例如，无锡新吴区检察院办理的无锡F警用器材公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检察机关评估案件情况后，就推动企业合规经营提出检察建议，督促涉罪企业健全完善公司管理制度，在涉罪企业整改到位的情况下，经公开听证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该案入选最高检指导性案例。
在办理环境资源类案件中，全省检察机关将认罪认罚与恢复性司法理念深度融合，引导犯罪嫌疑人主动修复生态环境，并对环境修复的质量和效果进行跟踪监督，促进了生态文明建设。例如，南京市检察机关以修复成效作为案件处理、量刑建议的重要考量因素，共教育、督促、引导涉案人员主动赔偿环境资源修复费用5亿余元。淮安洪泽区检察院办理的刘某某等34人非法捕捞水产品、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在认罪认罚基础上，推动现金赔偿，创新“以劳代偿”，让涉案人员在修复生态上真践实履。
强化监督，确保权力规范行使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实施后，检察官权力增大，廉政风险随之加大。如何确保权力规范行使？
量刑是规范行使的关键环节之一。“量刑建议越具体明确，越有利于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刘华介绍，省检察院推行量刑建议五步工作法，借助刑事办案智能辅助系统，对同类案件量刑偏离值较高的及时预警，提高量刑建议精准度。“通过精准量刑，使犯罪嫌疑人明确对判罚的心理预期，促使其作出认罪认罚的选择，如实交代本人及同案犯的犯罪事实，有效精准打击犯罪。”
今年以来，全省检察机关提出确定刑量刑建议66229人，占比96.2%，判决采纳率99%。苏州吴中区检察院办理的徐某某等人涉黑案，检察官拟定两套量刑建议，让组织成员直观感受到认罪与不认罪情形下的量刑差异，促成除首要分子徐某某以外的14人均认罪认罚，并当庭指证徐某某，分化瓦解该组织事先订立的“攻守同盟”，取得良好庭审效果，徐某某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记者获悉，量刑也有很多制约因素，其中一些是无法突破的“硬杠杠”。省人大监察司法委调研认为，全省检察系统严格落实以确定刑建议为原则、以幅度刑建议为例外的工作要求，注重统一量刑尺度，推进类案量刑规范化，并运用信息化手段，助力提高量刑建议精准度。宜兴市检察院还自主研发了量刑建议智能辅助系统，依托大数据分析研判，增强量刑建议的科学性、合理性。
江苏还全面推广认罪认罚案件控辩协商同步录音录像工作。2020 年9 月，江苏被最高检确定为同步录音录像试点地区，对释法说理、量刑协商、具结书签署等关键环节进行全程同步录音录像，推动律师实质参与控辩协商，以保障犯罪嫌疑人的诉讼权利和合法权益，以促进认罪认罚过程更规范透明。
在案多人少的大背景下，如何在提升案件办理效率时不片面效率导致牺牲公正？刘华表示：“决不因犯罪嫌疑人认罪而降低证据要求和证明标准。坚持证据裁判原则，做到‘事实清、证据足、定性准’，严防替人顶罪等冤错案件。”泰州市检察院办理黄某某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案时，在犯罪嫌疑人“主动投案”“认罪认罚”的情况下，根据客观证据发现黄某某指使其弟弟顶罪的真相，依法对其不适用认罪认罚从宽。丹阳市检察院办理的蔡某合同诈骗案，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移送审查起诉，蔡某认罪认罚。检察机关经严格审查，结合全案证据依法将犯罪行为认定为刑罚幅度更轻的合同诈骗罪，获得法院判决支持。
记者获悉，省检察院出台廉政风险防控实施办法，紧盯控辩协商、具结书签署等关键环节强化监督，明确将不起诉、改变定性、法院未采纳量刑建议等六类情形案件列为质量评查必查案件。为强化侦查机关、审判机关的程序制约，对拟作不捕、不诉的案件，事先向公安机关说明理由、听取意见，邀请侦查人员列席检察官联席会议、检委会。全省检察机关还先后邀请代表委员、人民监督员等参加公开审查、公开听证918 件次。
来源：新华日报·交汇点 记者 陈月飞
编辑：陈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