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镇江讯 作案6个月，购买并吸食“笑气”的“客户”达200多名，遍布江苏、四川、浙江、福建、广东、上海等多个省市。而出乎意料的是，购买者大多数竟都是在校学生，甚至有些还是未成年人。
9月10日下午，“0209非法制售笑气案”新闻通气会在镇江市公安局京口分局召开，警方向社会公布了破案全过程及目前案件进展。镇江市公安局历经一个多月缜密侦查，集结多个警种部门、30余名警力，同时在南京、宿迁两地展开统一收网行动，捣毁涉案窝点4个，抓获涉案人员23名，其中大部分为00后青少年。该团伙交易流水达100万元，非法获利50多万元。镇江警方全链条打击如此大规模地非法生产、销售、吸食“笑气”的团伙，全省罕见。
隐形毒品？“笑气”制售“一条龙”浮出水面
近年来，“笑气”出现在我国一些地区的酒吧、KTV等娱乐场所，并被一些吸毒人员当做毒品替代品。“笑气”虽不是毒品，但胜似毒品，极具成瘾性和危害性，长期大量吸食会影响人体维生素B12的代谢，进而导致神经损伤。最典型的症状就是手脚麻木无力、行走不稳等，严重的会致残甚至致死。如果超量摄入的话，还有可能因缺氧而导致窒息死亡。一些地区医院也接诊过因吸食“笑气”精神失常的病例和因长期吸食“笑气”成瘾，导致双腿瘫痪，坐着轮椅到医院治疗的病例。
今年2月9日，市公安局禁毒支队获得一条线索：本市有一男子非法贩卖“笑气”，数量巨大。该男子通过微信、QQ等社交软件与卖家进行联系，并借助物流快递和跑腿配送等方式将“笑气”销售给买家。他在销售产业链中充当“牵线搭桥”的角色，并不直接和货主及买家见面，作案手段十分隐蔽。
经上报省公安厅批准，该案被确立为省公安厅督办案件。在上级部门的指导下，镇江市公安局成立以副局长单永建为组长，京口分局局长赵鹏、禁毒支队支队长赵浦为副组长，市公安局禁毒支队、京口分局等为成员单位的专案组，下设抓捕组、看押组、法制保障组及宣传报道等小组，各司其职、联动作战。专案组经过研判，这背后可能是一个非法销售“笑气”的团伙，而团伙头目便是线索中的男子单某渊。
“当我们专案组准备继续扩大侦查范围，将以单某渊为首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时，单某渊却因涉嫌非法经营罪于2月21日被江西九江警方抓获，线索被迫中断。”镇江市公安局京口分局禁毒大队大队长彭杰告诉记者。但专案组没有放弃，紧盯与其联系密切的“下线”许某，发现许某就盘踞在南京，贩卖“笑气”给南京、镇江、无锡、四川、浙江、上海等地的“客户”。
“当时我们还在好奇，这个许某的上线单某渊被抓，许某本应该再没有进货来源，怎么还能够继续大批量地向外销售‘笑气’呢？”彭杰回忆道。原来，许某在单某渊被抓后，也警惕了一阵子，但由于市场对于“笑气”的需求量太大，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他又从另一个上线赵某处调剂大量“笑气”。“我们对许某的上线赵某进行了长期调查，发现他上头还有上线尹某福，尹某福竟然也有固定上线邓某，而邓某的出货量十分惊人。我们发现这个案件‘深不可测’，不单单是非法销售这么简单，在这背后竟藏匿着一个巨大的‘笑气’生产窝点和庞大的销售网络......”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副支队长苏生乐介绍。
雨夜潜伏？民房内发出怪声，警方果断出手
随着侦查工作推进，该团伙的组织架构、交易模式和人员情况逐渐清晰，专案组派出30余名警力，兵分两组赴宿迁、南京开展实地侦查。
“经调查，我们怀疑这个‘笑气’生产窝点就盘踞在宿迁市泗洪县，嫌疑人很有可能将窝点设置在新扬高速路附近的村庄甲村（化名）。”京口分局副局长马元元带队奔赴宿迁在当地警方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开展实地侦查。
甲村是宿迁市泗洪县西边的一个小村庄，临近新扬高速，四面被农田包围，村里的道路错综复杂。甲村的村民很认生，一旦有村外的人员进入，他们便会聚到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着。马元元一行10余人，要想查清“笑气”生产点的具体位置，便只能选择夜晚“潜入”村中侦查。
3月15日晚，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小土路，此时因为下雨变得泥泞不堪，满地都是车轮留下的痕迹。“原本我们是驾驶着车辆在村里行驶的，但这个村子的路实在太难开了，最后我们只能冒着大雨下车徒步寻找窝点，满脚踩得都是泥。”同行的还有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缉毒大队大队长曹旭东，他回忆起那晚的场景说道。当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还是下雨的原因，村子里显得格外安静，只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和办案人员踩在湿滑泥土上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接近零点，专案组把整个村子走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生产窝点的踪迹。“今晚我们就先到这儿吧，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这个村子里。这样，这里的地形也差不多摸清了，明天上午咱们再来碰碰运气。”曹旭东跟专案组的弟兄们说道。
第二天上午，专案组从村口步行进入，刚进村大家便傻了眼，眼前村子的模样和昨晚大不相同。原来，雨中的村子，让大家感到“扑朔迷离”。就这样，专案组为寻找窝点，又在村子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因为他们陌生的面孔，逐渐引来了当地村民的注意。就在大家快要气馁的时候，健康路派出所副所长魏安阳突然问道：“嘘！快听！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哔...哔...哔...”在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内，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机器打气的声响。魏安阳将耳朵贴在门上，这种奇怪的声音听着愈发清晰，除了这种声响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紧闭着的大门。专案组推断，这可能就是将“笑气”充进容器的声响，而这个院内，就是他们找寻已久的生产窝点。就在这时，远处径直驶来一辆小型货运汽车......
“是我，送钢瓶来了。”货车司机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一个中年男子从院内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门，院内的情景着实让专案组吃了一惊。“当时我们隐蔽在附近，透过打开的大门，发现院内有三四个人正在紧锣密鼓地使用机器往小钢瓶内灌装气体，光用来灌装的机器就有四台，还有若干个大钢瓶和金属小钢瓶零零散散地撒落在地上，我们立即实施了抓捕。”曹旭东介绍。为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几乎同一时间，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副支队长苏生乐也率队对窝藏在南京城内的主要团伙成员实施了统一收网。
挑衅警方？嚣张！竟是“枪手”代考骗得经营许可证
3月16日至17日，兵分宿迁、南京两地的专案组，抓获了以邓某、宁某、郭某为首的团伙成员10人。查获运有空置小钢瓶的小型货车一辆，缴获已灌装打包的“笑气”小钢瓶67大箱共计19200余支，以及4只大钢瓶、4台加工灌装设备和若干成套的冷却、压缩装置以及未灌装“笑气”的小钢瓶6万余支。
“抓获嫌疑人后，我们便开展了审讯工作。在审讯过程中，邓某等人嚣张至极，声称‘笑气’不是毒品，他们有经营许可，甚至还公然挑衅，让我们公安机关去问清楚检察院、法院，够不够处理他们再说。”京口分局副局长马元元向记者介绍。原来，邓某等人在从事制售“笑气”之前，还在网络上咨询过专业人士如何才能逃避公安机关的打击。而所谓的专业人士解答，只要办理了相关营业执照，他们的犯罪行为便可以“瞒天过海”，邓某等人为此信以为真。
“笑气”，学名一氧化二氮，是一种无色有甜味气体，常被用来制作DIY蛋糕裱花、花式咖啡，同时也是一种医用麻醉剂，有轻微麻醉作用。“笑气”并不会让人发笑，而是令人脸部肌肉失控，形成一个诡异的痴呆笑容，因此才被称为“笑气”。2015年，一氧化二氮被国家安监总局、工信部、公安部、环保部、交通部、农业部、国家卫计委、质检总局、铁路局和民航局等10个部门，列入了《危险化学品目录》。因此，根据《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规定，国家对危险化学品经营（包括仓储经营）实行许可制度。未经许可，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经营危险化学品。
申请办理《危险化学品经营许可证》需要各种复杂而又严格的要求，邓某等人自知他们的资质铁定行不通。2020年12月底，他们花高价请了一家代办许可证的公司，而这家代办公司为了帮助邓某等人顺利拿到许可证，竟指派“枪手”以代考的形式，通过上海某职业技术培训学校获取了邓某、宁某的安全生产知识和管理能力考核合格证书。邓某等人根本没有真实、可靠的危险化学品经营合格资质，但还是在2021年1月骗取到了许可证，他们将公司命名为宁波亿苏鸿石化有限公司，许可经营范围包含各种危险化学品，其中就有“笑气”的主要成分一氧化二氮。“邓某等人通过欺骗等不正当手段取得许可证从而制售‘笑气’，根据相关法律规定，这张许可证被依法撤销，该团伙的行为依然涉嫌非法经营。”马元元介绍。
面对此类制售“笑气”的新型犯罪，镇江警方始终保持严打态势。镇江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王文生多次一线指导督战，要求综合采取多种措施，积极争取上级有关单位和兄弟单位的支持，推进专案进度，力求办成“铁案”。2021年7月22日，这个跨5省7地的非法制售“笑气”的犯罪团伙主要成员均以涉嫌非法经营罪被依法逮捕，吸食“笑气”的涉案人员也因非法使用危险物质被行政处罚。
当日下单，次日到达？全链条制售“笑气”犯罪脉络呈现
经过数月调查取证，这起全链条制售“笑气”犯罪脉络呈现在世人面前。宁某与郭某本就是“瘾君子”，2020年9月至11月，为非法谋取暴利并“顺理成章”供自己吸食，他们在未实际取得《危险化学品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从安徽、山东、海门等地购买了大瓶罐装一氧化二氮以及灌装设备，在宿迁市泗洪县某村庄租用民房用来加工灌装。随后，通过微信、QQ、贴吧等网络社交软件进行销售，利用“美团跑腿”、“滴滴出行”、“达达”、“货拉拉”等配送方式隐蔽地进行寄送。
2020年11月底，为扩大生产经营规模，宁某和郭某又拉拢邓某、付某中（系宁某舅舅）加入，由付某中负责雇佣并管理工人灌装、分装、包装小钢瓶“笑气”，而宁某、郭某、邓某等人则继续在网络上进行销售。“工人们将灌装好的小钢瓶装进小盒子内，每个小盒子里有20支小钢瓶，12个小盒子还可以包装成一个大箱子。”专案组成员介绍，“他们为了遮人耳目，还会包装成某东、某猫等知名电商的包裹。”
期间，邓某的女友郑某在明知邓某非法销售“笑气”的情况下，还为邓某介绍尹某强等“下线”。像尹某强、许某、赵某这种“下线”不止一个，对于邓某他们来说，这些“下线”就类似于公司的销售经理，专门为其分销，且数量巨大，已然成为该团伙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这些“下线”在微信、QQ等社交软件的朋友圈里，发布“闪电”、“气球”等字样，还声称“当日下单，次日到达”，隐晦地宣传诱导“瘾君子”购买。
经调查发现，不同层次的“下线”拿货价格也是不同的。像赵某、尹某强他们这种“一级下线”，可以直接向邓某等人的生产窝点购买，他们销售量十分巨大，因此，240支小钢瓶组成的一大箱，作为“一级下线”仅需要250至300元。许某是赵某祖的“下线”，作为“二级下线”的他向赵某祖拿货则需要350至400元了。无论是“一级下线”还是“二级下线”，都有自己稳定的客源，而他们销售给客户的便是“市场价”了，“市场价”由货源紧缺进行调控，基本上450至700元不等。
除此以外，作为“下线”也不需要囤货，由客户直接向“下线”下单，“下线”向他的“上线”下单，“上线”会向生产窝点下单，最后由生产窝点直接发货给客户。“像这种单线的快递物流，给我们侦查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曹旭东说道。
“笑”里藏“毒”！别让“笑气”偷走你的笑容
“他们将装有‘笑气’的小钢瓶灌装在奶油发泡瓶里，按下奶油瓶的阀门，通过吸食出气口打出的‘笑气’来获得快感。在公安机关的抓捕现场，常常能看见地上洒满了拇指大的小钢瓶，以及躺在那里神志不清的人。而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些吸食人员绝大部分竟都是00后的青少年，有在校大学生，甚至还有未成年人。”马元元告诉记者。
“年轻人好奇心强、自控力差，一定要对‘笑气’的危害保持清醒的认识，面对各种诱惑时，要有自控能力和自我保护意识，警惕‘笑里藏毒’，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好奇而吸食。一旦发现有人贩卖、吸食‘笑气’，请立即报警。”京口分局禁毒大队大队长彭杰说道。
虽然“笑气”目前只属于危险化学品管理范围，尚未纳入毒品进行管制，但因为长期滥用会对人的身体会产生很大的危害性，今年全国两会上已有人大代表提出提案将其列入管制目录，并且公安机关已逐步加大对“笑气“的查处力度，希望广大青少年不要再图新鲜和乐趣而去吸食这个危险化学品，更不能以身试法。（全媒体记者 解斐 通讯员 江天文）
编辑：何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