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火辣辣的阳光热力四射,劳动者挥汗如雨、路上的行人汗出如浆,因此冷饮的销售特别好,可在五十多年前的夏天咱镇江人吃的又是啥样的冷饮呢?
自上世纪50年代末开始,每到夏天的早晨,大西路九如巷口就有背着冰棒箱、推着冰棒箱小车的男男女女们排成长队,到全市唯一生产冷饮的新生食品厂批发“金山”牌冰棒(那时没有外地的冰棒、雪糕进入镇江市场),站在门外,车间内透出一阵阵冷气和机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刚拿出的冰棒冒着冷气被快速装进冰棒箱,再盖上一条厚厚的棉垫,棉垫下面有各种棒冰和雪糕。随后大街小巷响起了摇铃铛或用木块敲击箱盖的声音,并伴随着“赤豆冰棒、香蕉冰棒、奶油雪糕”的大声吆喝。卖冰棒的有的在电影院、体育场、百货公司、学校等处门前的梧桐树荫下设摊;有的则戴着草帽推着小车走街串巷四处兜售。对于那时的孩子们来说,棉垫底下藏着一个丰富诱人的美味世界,五颜六色的冰棒,价格不同,三分钱的有绿色的香蕉冰棒、淡红的杨梅冰棒、橘黄的橘子冰棒;四分钱一根的赤豆冰棒,有那么多的赤豆嚼起来真过瘾;七分钱一根乳白色的奶油雪糕,有很纯的香草奶油味。
不久后新生食品厂在大西路门市部的东侧专辟一间店,成为镇江首家冷饮店,室内装上绿色、青色的日光灯和吊扇,形成冷色格调,配置时新的火车车厢式座位,供应双色冰淇淋、冰砖、桂花绿豆汤、酸梅汤、橘子汁、汽水等冷饮,还有蛋糕、面包、凉团等,有的家长带着孩子兴高采烈地去品尝,引得许多小孩羡慕的眼光;也是情侣电影散场后和逛街歇脚的好去处。在大汗淋漓的夏天,有什么能比吃上一口冰淇淋更有满足感和愉悦感呢?可那时的人们普遍工资低、负担重,哪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们买冷饮?家境不宽裕的我直至十八岁下乡前只吃过一次冰淇淋,即便是冰棒也不经常吃。市内直至上世纪60年代末才陆续在大市口副食品商店、牛奶厂门市部、银山门的食品二店又开了几家冷饮店。
夏天茶食店、水果店都有酸梅汤出售,生意非常好。花上四分钱可喝一杯酸梅汤,又甜又酸,带着一股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据说那时的酸梅汤是用上等青梅腌制加桂花、冰糖制作而成,难得喝一次酸梅汤,那真是享受了。钱少只好和弟弟两人买一杯轮流喝,那杯酸梅汤你一口我一口的,谁也不舍得一口气喝下去的,一点一点地慢慢喝,喝一口嘴里还要咂出声音来。好似今日在高档的宴席上品尝美酒。一杯下肚,通体冰凉,这可贵的记忆至今难忘,那味道和现在勾兑的酸梅汤比,真是天壤之别。
还有茶水摊。在马路边、巷子口放一张小桌子或茶几,就成了茶水摊。几只玻璃杯,玻璃杯上盖一块玻璃,下面是一杯茶水。摆茶水摊的往往都是老人,一张小凳子,端坐树荫下,身旁放着两只热水瓶、一只小木桶。热水瓶装茶水,小木桶盛井水用来洗茶杯。茶水主要卖给行人、拉小板车的和踏三轮车的,会做生意的人兼卖酸梅汤、荷兰水,有办法的还能搞到汽水。卖荷兰水的摊子大多设在小学的门口吸引小孩,那些红、蓝、黄各种颜色的荷兰水很吸引眼球,价格也低廉,但喝到嘴里有股子怪怪的味道,喝完肚子还会咕咕地响,估计是用糖精加色素和生水配制的。汽水是当时的高档饮料,食品店的橱窗里陈放的正广和汽水、橘子汁、果子露,在孩子眼里那可是甜美无比的琼浆玉露,一般老百姓不敢问津,即便小瓶汽水的价格也能买三两猪肉。我曾买来小苏打和柠檬酸学着试做汽水,起初因投放的比例不对,配制的汽水又酸又涩,根本不能进嘴,后经多次调试,终于做出了冒着气泡口感尚可的盐汽水来,那种成就感今天的孩子根本无法体会。
在没有空调、冰箱的50年前,水井就是降温神器,井水清澈甘甜冬暖夏凉,冬天洗衣不冰手,夏日冰镇瓜果桃李,消暑解热好舒爽。用网袋放了块砖头连同西瓜、香瓜、西红柿、黄瓜、菜瓜等一起沉下井底,吃时再捞上来,那未施化肥激素的西瓜又甜又沙,凉而不冰。
除了花钱,儿时经常能吃到的是传统的清凉饮料,譬如绿豆汤、■子粥、大麦茶、晒干的蚕豆壳泡水等。三伏天在外头玩得大汗淋漓,一进家门就赶忙在锅里舀上一碗事先用井水凉着的■子粥,喝到嘴里凉悠悠、滑滴滴、甜丝丝……不用任何小菜,一口气直灌下肚,那才叫个爽啊!外婆常说:“喝了■子粥,清火解热,去湿去暑败毒,不长痱子,不生疖子。” (作者:于锡强 编辑:阿奎)
